這一點宋遠杳不甚清楚,連通收到命令的李通都不得其意。
“大人你想逼問陸少夫人,為何要約人去江舟湖畔?”李通鬥膽一問,餘光瞥見坐在雕花案幾前的陸乘書。
隻見麵無表情的大人從袖子拿出女兒家才有的絹帕,而帕子繡著海棠,斑斑點點的血跡,一分為二,頗為奇怪。
尤其此帕怎會在大人手裡。
李通不解,這時感受到一道銳利的目光掃視。
他這才收起心思,拱手不再亂看。
陸乘書將帕子放在案幾,麵無表情道:“你派人守在陸府四周,探查有沒有陸府的人出來,隨後跟上,看對方要做何事,尤其是要跟蹤宋遠杳身邊的婢女。”
李通謹遵吩咐,也回味過來,大人這是引蛇出洞,找人把柄。
可對付一個小娘子,何必大費周章,抓來審訊一番,不就知曉一二。
李通不知陸乘書的真正想法,不敢妄言,退下。
幾隻野鳥佇立在褐色瓦礫上,煙雨蒙蒙,它們匆匆忙忙飛去屋簷下躲雨,也正巧遇到走出來的李通,被驚嚇四散逃竄。
陸乘書聽到門外的動靜,瞥了一下染血的絹帕,目光幽暗,隨後將帕子藏在鏤刻梅花的匣子裡。
他之後便去了陸府的西院,跟陸夫人說明此事。
陸夫人十分了解宋遠杳,在聽聞陸乘書出麵都被婉拒,她擺擺手,苦惱道:“辛苦乘書。”
兩人聊了一些瑣事。
陸乘書方才告退,臨走之前去了一趟母親生前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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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在聽韋嬤嬤說他去了生母的院子,頭疼的揉了揉眉,“攤上那樣的生母,也算是他不幸。”
“反倒是容娘那邊,你們安排好了嗎?”
韋嬤嬤頷首,“一切都安排妥當,隻是夫人,容娘肚子裡的骨肉真的要說是少爺的嗎?”
陸夫人心情複雜地說了句,“你說呢?”
韋嬤嬤不敢吭聲,轉而提到宋遠杳,“少夫人的性子容不下沙子,夫人真的要這樣做?”
“不這樣做,那能怎麼做?”陸夫人對宋遠杳有諸多意見,這是人儘皆知的事。
所以,當陸夫人知道容娘懷孕後,她便有了這個主意。
身邊的韋嬤嬤卻有諸多疑慮,悄悄在她耳後低語。
“聽說二少爺是酷吏,要是被他察覺容娘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大少爺,而是……”
韋嬤嬤心有餘悸,意有所指,陸夫人輕哼了幾聲,“既然做了這件事,就不要怕。”
“再說我好歹養了陸乘書十年,他就算知道,也不敢拿我怎樣。”
陸夫人說完,撚著佛珠,闔眼半坐在榻上,似乎在為誰祈福念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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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院黃梅已熟,幾名婢女拾起兜在布帛,打算熬製黃梅湯,宋遠杳遠遠覷見,沒有打攪她們,而是從東院的小門走出府。
今日是她跟陸乘書約定好的日子,宋遠杳心中甚是不安,但轉眼一想,若是他真敢對她作甚,何必等到今日。
況且還能讓她找到機會,跟他親近幾番,再找準時機。
宋遠杳握緊了紫梅香囊,想到裡麵備好的藥丸,一掃不安,領著紫晚去江舟湖畔。
所謂江舟湖畔,是青雲城的一處湖畔,背靠青山,內設一座水亭,是文人墨客常去的地方。
宋遠杳曾跟陸乘雪去過一趟,不過中途下雨,淋濕了青衫羅裙,兩人在遊船換衣裳,而後起了心思飲酒作樂。
這般貪歡的下場是宋遠杳頭痛三日,被陸乘雪難得嚴厲嗬斥她需戒酒,才落下帷幕。
如今來到江舟湖畔,宋遠杳蹙眉,但見到陸乘書的人邀她上船,她眉眼舒展開,又是往日囂張跋扈的做派。
兩人上船後,船夫轉動船槳,宋遠杳跟紫晚走到遊船的內室,卻不見其人,正疑惑之際,遊船傳來琴聲,隨之而來便是青年男子,從右側屏風內走出,對她們拱手道。
“陸夫人這邊請。”
原來遊船有閣樓,宋遠杳她們跟了上去,來到閣樓,四麵通風,一茶幾,三兩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