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嬰目光如鷹,盯著她手心看了片刻,便撒了手,眼神漸冷,捏著荷包不說話。
阿眠在旁邊瞧見,冷笑。
她聽說過,秦嬰為官清肅,早年他領兵時,因為上頭欺騙下頭隱瞞,延誤許多戰機,從此便對欺瞞謊報的行徑深惡痛絕。
他哪裡是調情,分明是看柳嫻君手上有沒有做針線留下的針眼。
柳嫻君,當真蠢不可及。
秦嬰重新坐下,將荷包擱在茶案上道:“本公喜歡,你現在再與我繡一個,如何?”
說是如何,聲音卻聽不出一絲商討的意思。
柳嫻君心虛,頭皮發麻:“妾身累了,咱們早些安置吧,明兒我給爺做呢。”
秦嬰指尖點在荷包上,一字一頓:“就今日。”
他是鐵了心要整治柳嫻君,王氏七七日沒過就穿紅戴綠,聚眾賭牌,玩樂無休,越發沒規矩。
柳嫻君低頭,不敢看他,聽見秦嬰怒嗬道:
“本公說話無人聽見嗎,拿針線過來!讓她繡!”
*
楊桃覺得不妙,趕緊將榮竹影搖醒了,把主屋裡的事情和她說了,榮竹影撐著疲倦的身子醒來,聽聞此事,一臉震驚。
爺何必苦苦計較為難柳姨娘?反正都是女兒家的一片心思,看破也不要說破,常言道難得糊塗,如此計較倒顯得小家子氣。
倒不是替柳姨娘開脫,隻是如今她們兩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柳姨娘若是討不到好,她也休想離開。
想著,她倒有些埋怨秦嬰。
男子漢大丈夫,在姬妾麵前耍威風算什麼?
事關她,隻得穿衣起身,去了屋外看。
隻見柳嫻君哭的梨花帶雨,把針線絞在一處丟在地上,破罐子破摔,撒潑抹淚:
“把竹影帶上來吧,是她繡的行了吧!”
榮竹影心裡咯噔一下,完蛋了,哭成這樣,指不定記恨自己成什麼樣子呢!
還指望她放自己離開?門都沒有。
她鬥膽,跪下身在門外道:“奶奶留步,這本就是奶奶繡的,為何改口呢?”
柳嫻君愣住,紅著眼回頭看榮竹影,榮竹影對她露出溫和笑來,然後低了頭:
“敢問大爺,趙州橋是何人修的?”
秦嬰目光落到她身上,柔和了些:“民間傳聞都說是魯班,可按照史料應是李春。”
惦記了半日的人,原來在這裡。
“那便是李春獨自一人拉磚頭,鋸木頭,砌石頭,一個人從橋頭搭到橋尾的嗎?”
秦嬰覺得有意思,順著她的話往下講:
“自然不是。”
“這便是了,趙州橋的設計許是李春所為,可做細碎活的卻是石工木匠,按理說是石工木匠造的,但人們都歸功於李春,為何?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