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嬌》全本免費閱讀
“請。”
蕭遠親自掀簾請秦嬰出書房。
時初雪剛霽,男人俯身,跨過白玉地栿,雪色月光一齊映在他側顏上,貴不可攀。
蕭遠數年前疆場上見過秦嬰一麵,那時的他眉宇間凝著血霜,戰袍半散,紅纓折斷,儼然一位孤臣煞神。蕭遠之父金陵王對他讚賞有加,言他身擘雕弧虜騎千重,又勇謀無雙,假以時日,定成大器。
秦嬰果然在疆場殺出血路來,獨攬兵權,聲名遠揚,當真是應了他父親的預言。
托他的福,沒落的金陵王府,都沾了不少光。
數年前匆匆一瞥,未見得真切,今日再瞻,果是相貌非凡。昂藏七尺,氣蓋蒼梧,一股煞氣凝於身上,見之令人生畏。
蕭遠也不敢過多直視,兩人沿著雪中小徑行走在院內,他落下一步,一邊答複秦嬰的提問,一邊用餘光觀賞園內景致。
這國公府乃是聖上重新敕造的,考究萬分,碧瓦朱簷,雕梁繡戶,富麗繁華自不必提。就連路邊景致也頗有趣味,晨風夕月,階柳庭雪;虎斑霞綺,林籟泉韻。當真是:高高下下天成景,密密疏疏自在花。
蕭遠雖是金陵王世子,可金陵王偏安一隅,且久失聖寵,縱是王府,竟也比不上國公府裡十中之一的富貴。
秦嬰調笑:
“瞧中哪個院子了便說一聲,你最近在京,住在驛館多有不便,不如就在這裡住下罷。”
蕭遠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羞愧低頭:“小輩無禮,還請恕罪。國公爺心意晚輩心領,隻是貴府才見居喪之悲,又近年關,繁縟時節,小侄不便叨擾。”
秦嬰拍拍他肩膀:“難得你顧慮周全,今年過年,打算歸家嗎?”
蕭遠搖搖頭:“蒙聖上恩寵召見,家父家母不日也將京城麵聖,今年過年大抵是要留聚京中了。”
秦嬰倒是沒有想到他爹娘也來,既然如此,那婚事就不必問他意見了,年前尋個時間同金陵王夫婦商議便是。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便是年後就將秦瑾嫁出去,蕭遠確實家風嚴謹,直到如今未曾納有妾侍,可他畢竟是二十來歲的男子,已經成年,難保不會有通房之流服侍身旁,再拖上三年,夜長夢多,保不齊會不會多出什麼不該有的孩子來。
蕭遠婚後如何他無法置喙,可婚前,斷不能有人給秦瑾添堵。
說話間,已走到了老夫人這廂,過垂花門,便有丫鬟看見秦嬰,要跪拜行禮,秦嬰頷首示意通稟老夫人。
兩人繼續向前,步過穿堂,燈火通明,香融積雪,這才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遠遠聽見老夫人房中陣陣笑語,蕭遠正想開口,忽然看見秦嬰腳步一頓,劍眉蹙的緊,眼神如鷹,盯向院裡,暴戾煞氣一霎時顯露無疑。
他剛想問怎麼了,就瞧見秦嬰冷然拂袖,闊步前行,聲音發寒:
“秦安,夜深了老夫人不便見人,替我送世子爺回驛館歇息!”
*
柳姨娘帶著榮竹影來見老夫人。
老夫人才吃罷飯,漱了口,正和大小姐並幾個丫鬟打趣玩笑著,瞧見柳嫻君來了,迎進來。
柳嫻君看見秦瑾在,臉都綠了。不過秦瑾人前並不會為難她,客客氣氣問了安。
柳嫻君鬆口氣,道:“我來向老夫人討個示下,王氏院裡原有個丫鬟,原按您的意思本是要發賣的,結果這幾日二奶奶缺人手把她借走了,幾天一過,她的去向也耽擱下來,我可憐這丫鬟一向規矩,連二奶奶也誇她老實,故而想向老夫人討個準信,放了她的契,叫她離府而去,也算功德一件,您說呢?”
她說完,有些磕磕絆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