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屋子裡堆滿了黑壓壓的衣服,膠皮塑料的味道直嗆天靈蓋,言孤城用腳挑起一件,“像是防護服,麵料經過特殊處理,比正常的要厚很多,居然還配備了防毒頭套,有意思。”
季默實在看不出來哪兒有意思,這些防護服好似廢品一樣扔在地上,美術室內小巧精致的畫板反而都擠到了角落。
他隨手拎起一件防護裝置,上麵既沒有生產廠家、也沒有生產日期、單就一股子濃鬱的塑料味道,鐵定就是個略有品質的三無產品。
另一邊,言孤城在眾目睽睽之下,抖落抖落防護服上的灰,上下左右的瞻仰一圈,直接就套到了身上。
其他人雖然麵帶嫌棄,但也手腳利索的換上了裝備,大家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隊伍的風氣主打一個乖巧懂事,誰都不傻,大家心裡明鏡一樣,隻有跟著言孤城才能平安的離開遺跡世界。
季默在吸了幾口濃重的塑料味道後,終於從防毒麵具後呼吸到味道不怎麼樣的新鮮空氣。
一行人從美術室出來,沿著走廊繼續往前走,陰涼的牆壁上長著厚厚的白毛,走廊的左右兩側雜亂的擺放著許多折疊床,像是有很多人曾經匆匆忙忙的在這裡過夜,又匆匆忙忙的離開,“都是軍綠色的行軍床,看來有部隊在這裡駐紮過。”手哥一眼就認出了部隊特有的裝備。
“嗯,隕石墜落可能隻是當局遮蓋真相的托詞,當地的變異人、變異蔬菜以及這所詭異的孤兒院,很可能都透著當年真相的蛛絲馬跡。”言孤城冷靜的分析著現實的情況。
但是身邊的季默心裡早就長了草,一路上抓心撓肝的想要確認,言孤城說他是女人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一路上想了無數套方案,最終發現可行的就一條,就是趁著環境黑乎乎,然後跌一跤,趁機掀了言大佬的超短裙,實在不行在上手摸一把,隻要確定對方下半身的配置和自己不一樣,從此就踏實了。
可他這計劃的靈感來源於公交車上耍流氓的老色批,這樣的人一般就有隻有兩個下場,要麼被撓死,要麼被打死,鑒於他要作案的對象是言孤城,下場隻能是被一腳踩爆腦瓜子。
“橙橙,你的真名叫什麼?”季默為了終結自己偷瞄對方的猥瑣視線,乾脆挺著脖子把視線往長毛的天花板上瞄,結果頭頂灰撲撲的牆皮毛讓他原本就不太正經的心思直接變得下流。
言孤城正在專注的偵查著四周詭異的環境,難得抽空側臉看看身邊的人,結果就看到季默仰脖衝天翻白眼的畫麵,“你吃毒蘑菇了?”
“啊?沒。”
“可你在翻白眼,而且表情不太對,好像偷喝了十斤假酒,諾,整個人都紅了。”言孤城湊得老近去打量季默的中毒效果,殊不知對方已經快要摟不住自己發瘋的情緒。
季默快步繞道一邊,躲在黑影裡喘著氣,“沒,沒什麼。”他幻想著儘快恢複正常,可是好像並不能,因為下麵的小兄弟居然抬頭了。
“生氣了?氣性還挺大。”言孤城將季默的反常舉動定性為老實人少見的發脾氣,“一個名字而已,有那麼重要嗎?”
季默喘著粗氣,“重要。”
“行行行,告訴你,鄙人真名就叫言孤城,言橙橙是化名,”現在局勢比較複雜,還不能讓季默這個定時炸彈貿然炸了,言某人難得好脾氣的哄人,“小默默,彆生氣了,走廊這麼黑,彆總往角落鑽,大不了你想知道什麼,人家都告訴你就是了。”
頭前開路的兩個人嘀嘀咕咕半天,後麵神經大條的幾位爺們終於察覺到異常。
手哥提著大砍刀湊過來,“你倆沒事兒吧?”
言孤城捏著調子嫌棄:“你沒事兒吧,彆總對著女孩子亮刀,暴力。”
“……”劉一手語塞。
不一會兒,走廊的右手邊出現了一間活動室,黃銅色的門把手上掛著個牌子‘閱讀室’。
從半透明的門玻璃向內張望,地麵上攤著許多發黃的紙,壓根不是兒童讀物,從紙張上晦澀難懂的數據判斷,更像是官方的遺留下來的統計報告。
季默彎腰翻閱起地麵上文件,密密麻麻的數據像是某個大型工程的施工文件,他甚至發現了長野市的交通圖和城市建設規劃圖。
“走,天要黑了。”言孤城望著窗外越發稀薄的太陽光線,預感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
季默胡亂撿了些文件,然後跟著大家快步離開,可就在出門的瞬間,他下意識向後瞥了一眼,整根脊梁驚出一身冷汗。
前麵的同伴兒絲毫沒有察覺異常,依舊在東張西望的搜尋線索,抱著文件的季默下意識攥緊腰上的長刀,眼瞅著同伴們要拐進隔壁的舞蹈教室,他直接拽起言孤城的胳膊蹭蹭往前跑。
危險環境下大家都緊繃著神經,季默以身作則的帶起了逃生的節奏,劉一手薅著自家弟弟,狗攆兔子似的狂追上來,邊跑邊叫喚:“大師,你跑啥?”
申家大爺墊後,連踢帶踹的指揮著其餘兩個兄弟往前跑,三人十分機靈,第一時間也追了上來,季默聽著身後的腳步聲音,知道大家都跟了上來,言簡意賅道:“美術室有問題。”
劉遮天鼓著雷雨滂沱的腮幫子,邊跑邊委屈:“啥?問題?”
季默撿重點的說:“門關了。”
三人聞言,同時加快了逃命的腳步,因為他們出來的時候,明明將美術室的門給關上了。
“哥!後麵有東西追!”招風耳劉遮天又聽到了危險,可是已經晚了,隊伍末端的申先為了保護兩個弟弟,已然被糾纏住了。
言孤城閃身退到隊伍的後頭,將幾乎要被黑影搶走的申先硬生生搶了回來,他衝著黑暗中的鬼影揮舞起大砍刀,伴隨著阻力而收回的刀刃上浸滿血漬,身後撲過來的黑影發出咕嚕咕嚕的動靜,終於有所忌憚,但是仍舊離他們很近。
言孤城毫不懷疑,要是走廊但凡有盞燈,敵對雙方都能瞧見對方鼻頭上的青春痘。
千鈞一發之際,鋪天蓋地的紙錢呼啦啦撒過來,這些鬼影明顯沒見過這陣仗,被唬在原地,季默從一堆紙錢裡鑽出來,直接將言孤城和申先拽出包圍圈。
性命攸關的時刻言孤城從不分神,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眼神一個勁兒的往季默那邊飄,對方剛才拉著自己跑路的歡實勁兒,不像是逃命倒像是私奔。
“沒路了”,走廊的儘頭隻剩下一間辦公室,牌子依舊高高懸在門框上,隻不過昏暗中看不清上麵的字跡。
季默未做猶豫推門而入,其餘人緊隨其後,此時,咕嚕咕嚕的聲音已經撲到耳畔,就在關門的刹那,狹窄的門縫中竟然伸進來無數隻臟兮兮的小黑手。
言孤城當機立斷,一刀斬下,防盜門如願合上,室內的地麵上也多出一灘斷手。
門外的咕嚕咕嚕聲仍在繼續,追趕他們的怪物似乎是餓急眼了,始終趴在防盜門上躁動的呼號。
“狡詐的狗東西,估計我們一進來的時候就被盯上了,特意等我們進入死胡同才撲上來。”申先整個身體驟然放鬆,癱在了防盜門板上。
鑒於對方是自己道觀潛在的大香客,季默少見的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