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公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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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屯,起始維艱,大凶。

陳老道士不知是何方人士,成天守著個灌風漏雨的破道觀深居簡出,除非街坊四鄰有個婚喪嫁娶的事宜,他才舍得跨出道觀的大門,罕見的露麵幫忙做做法事,但雙腳離觀的時間最多一個小時,便火燒屁股似的往回竄。

要不是老道士平日裡穿的儘是破衣爛衫,吃的也不過粗茶淡飯,街坊四鄰真要懷疑這破破爛爛的乾元觀裡藏著什麼值錢的寶貝。

那年刮台風,眼瞅著遮雨的破磚爛瓦集體碎乎了,陳老道士這才舍得舉著把滿是補丁的油紙傘破天荒的出了門。

等他抱著油紙傘和新買的灰瓦片兒一道被三輪車拉回來的時候,門口就多了這麼個嚎啕大哭的奶娃娃。

如今的太平盛世,鮮少有棄養的劣行,這年頭娃娃都是金貴的寶貝,家家戶戶求之不得。

陳老道擔心孩子的爹娘著急上火,第一時間就把奶娃娃送去了附近的派出所,老道士原本想著娃娃的爹娘尋到孩子後,沒準兒還得感謝他一番,若是遇上個有錢的人家,說不定乾元觀房頂上欠缺的另一部分瓦片兒,也能順道給讚助了。

哪知道經過熱心片警一番調查,竟然把陳老道士給抓了起來。

理由就是:你一個出家人未婚生子也就罷了,如今還要棄養親生兒子,這行徑就有點人神共憤了。

陳老道自是一百個冤枉,這事兒還要怪那個拉三輪車的街坊,挺大一個老爺們,嘴皮子比巷子裡的小寡婦還要碎。

那日幫著陳老道士拉瓦片兒的三輪車夫也瞧見了乾元觀外的嬰兒,又瞧見陳老道將嬰兒抱起,這蹬三輪車的爺們便逢人就講:陳老道在外頭有個兒子。

也不知怎地,傳著傳著就變成陳老道士在外頭有個相好,相好的嫌他是個窮道士,所以生下孩子就跟外頭的野男人跑了。

事情傳的有鼻子有眼,而且街坊四鄰似乎人人都能對此事說上個一兩句前因後果,三人成虎,積毀銷骨,漸漸搞得片兒警們也半信半疑,一時間人人看陳老道都覺得他頭頂有點綠。

過去還沒有親子鑒定一說,片警們大多也是生活在這一片的老戶,對於陳老道也很是了解,知道這是個老實人,即便將人抓起來了,整個審問的流程依舊很是客氣。

陳老道士憑白當爹自然是冤枉,但是眼瞅案子查了兩天還沒個定論,他要是再接著喊冤,警察同誌就得接著調查,若是嬰孩的父母始終不來尋孩子,那他必然得在拘留所裡頭繼續蹲著,他倒不是嫌棄麻煩,隻是這樣一來,道觀裡豈不是就沒人看管了。

乾元觀世世代代的觀主都不得隨意離開道觀,這可是祖師爺定下的規矩,雖然他們這一脈本事不小,但都混的跟街邊的叫花子一個德行,無非就是因為這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門規。

說不上是因為尊師重道,還是因為這一脈的徒子徒孫大多是死腦筋,反正一代傳一代,大家都老實的守著道觀過日子,隻有實在揭不開鍋的時候,才想著走街串巷憑本事賺點香火錢。

要說本事,乾元觀真有,打坐念經,畫符驅邪,疑難雜症,卜卦納吉,法術煉丹,就沒有不精通的。

在現如今的年代,這些本事隨便拎出來一樣,都是可以飛黃騰達的,偏偏徒子徒孫都是一根筋,心甘情願的守著個祖傳的破道觀過日子,那句話咋說來著,狗不嫌家貧,徒弟自然也彆嫌棄師門窮。

陳老道蔫巴著倚靠在拘留室的牆壁上,半晌敲敲灰矮的鐵門:“警察同誌,我交代。”

陳老道最後咬牙把當爹的事情認下,還順著街坊們編的故事線演化了嬰兒的身世,左右不過是風流老道慘被虛榮寡婦拋棄的戲碼,大家願意聽,聽了自然也願意信。

照顧孩子可是件辛苦的差事,要知道才兩天的功夫,派出所上上下下都被這除了吃就會哭的嬰兒折磨的夠嗆,見陳老道虛心認錯,片兒警們主動就把孩子交給了親爹,臨放人前,還不忘千叮嚀萬囑咐。

“陳老頭兒,所裡會定期派人檢查孩子的情況,你要洗心革麵,爭取做個稱職的爹。”

“欸,我曉得,曉得了。”

就這樣,單身多年的乾元觀老道士有了兒子,還是自動送貨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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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依舊嗡嗡震顫,耳廓猛地灌入呼嘯的涼風,讓季默恍惚以為自己又回到了梅雨季節的乾元觀,他又要打起精神去修善漏雨的房頂,一睜眼發現頭頂空蕩蕩一片,“靠~家裡咋連房頂都沒了……”

胖子將梳著兩個衝天辮兒的腦袋直接遮擋住了他眼前的湛藍青天:“大師,你醒撩。”

季默:“……”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夢,自己依舊在遺跡世界裡。

裝甲車像是被抄過家一樣,四麵車廂隻剩下兩麵,現在說它是輛車都算是好大的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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