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突遇變故(2 / 2)

恐懼和不安像毒草一樣滋生,日複一日的折磨著小瘸子脆弱又敏感的神經,終有一天,他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

年關將近,淩霄子在城主大人的邀請下,罕見的出席了今年的祈福法會,倒也不用他做什麼,一般都是高僧們忙著誦經祈福,他們這些掛單的小門小觀就跟著幫忙打雜。

忙活一小天,隻為賺點辛苦錢。

淩霄子先給兩個徒兒置辦了一身新道袍,還給年少貪香的大徒弟買了隻燒鵝,可沒等踏進院子,便聽見道觀裡頭傳來悲痛萬分的哀嚎。

淩霄子提著東西進院,觀內竟然擠滿了穿著喪服的人,小瘸子見師傅回來,頭一個哭咧咧的迎上去:“師傅,師傅,您可算回來了。”

淩霄子目光如炬,掃了眼滿院子吵吵嚷嚷的男男女女,本能的感受到一股不詳,道:“卜方子,出了什麼事?”

小瘸子哭哭啼啼道:“小師弟家裡出事了,說是賊人昨晚闖進褚宅,不僅打劫了錢財,還把小師弟的父母兄弟都給殺了,小師弟全家的屍首現下正擺在菜市口等著他去認領呢。”

淩霄子扶起趴在自己身上哭哭啼啼的大徒弟,抬頭就看見蹲在院子裡發呆的小徒弟。

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忽然就變得死氣沉沉,小小年紀就痛失雙親,淩霄子心疼不已:“沙白,跟為師去將你的親人接回家。”

褚沙白彼時是個十六歲出頭的少年,養尊處優的少爺哪裡經受過生死離彆之苦,少年木然的牽起淩霄子的手,仿佛世界又有了依靠。

“不行,小少爺不能走!”

一大堆認識不認識的褚家親戚將少年圍住

“對,小少爺,你爹娘和大哥死了,你又是個出家人,自然跟這個家就沒關係了,但我們褚家的家業不能荒廢。”

淩霄子將小徒弟護在身後,替未經風雨的徒兒擋住一眾麵目猙獰的嘴臉,平素溫潤如玉的道長忽然沉聲嗬斥:“你們想怎麼樣?”

“怎麼樣?分家!褚家的家產是打老太爺那輩兒就攢下的,我們都有份兒!”

“沒錯,我們要分家!”

……

平時搶著對褚少爺噓寒問暖的親戚,今天忽然換了副嘴臉,儼然成了趁火打劫的惡棍。

淩霄子有意要替他的寶貝徒兒教訓一下這些狼心狗肺的親戚,決然道:“沙白,你……”

褚沙白緊緊拽著師傅的衣角,失魂落魄的搖搖頭,示意師傅彆動怒:“我娘生前最愛釵環,我爹生前最喜好酒,我兄長卷不釋手,除了這些,褚家的東西你們儘可拿走,從此以後不要在來尋我。”

“田產和宅院都不要了?”

“小少爺這話可是你親口說的,城主大人都可以作證。”

“哎呀,你管那那多乾什麼,出家人本就應該視金錢如糞土。”

……

褚家的親戚蜂擁著奪門而出,急慌慌的要去爭搶本應該屬於褚沙白的家產,從頭到尾卻沒有一個親戚關心褚沙白得喪親之痛。

淩霄子歎氣,難怪師傅在世的時候常說修行講究天分,寬以待人的脾性有些人天生就有,而有些人萬年難修。

他帶著小徒兒匆匆離開,直奔菜市口的方向,總要將褚家人的屍體收斂回來,安葬超度才行。

望著並肩離開的師徒二人,卜方子哭喪的神情立馬收斂,他將額頭的白布條一扯,憤恨的盯著師徒二人攜手遠去的背影罵道:“呸,小雜種,隻恨老子的爹娘都是短命鬼,不然還能讓你搶了今日的風頭。”

深夜,淩霄子帶著小徒弟回到乾元觀。

小瘸子已經做好飯菜等著師徒二人,豈料二人誰也沒有要吃飯的意思。

小瘸子憂心忡忡道:“師傅,小師弟的家人都安葬好了?”

“嗯。”

淩霄子無意間瞥見卜方子竟然把他新買的衣衫給換上了,不禁皺起眉頭,大徒弟雖然嘴上關心小師弟,可為什麼眼中的神情未見一絲的傷心。

小瘸子常年寄人籬下,直覺非常敏銳,在感受到淩霄子的猜疑後,立馬將熱騰騰的燒鵝從鍋裡端出來。

“小師弟,這個是我特意給你留的,你要是今天吃不下去,師兄就留著給你明天吃,你要是明天還不想吃,那我就給你留到後天。”

褚沙白頂著哭紅的眼睛,他知道大師兄一向喜歡吃香,如今竟連最愛的燒鵝都給自己留著,不禁感動的潸然淚下:“謝謝大師兄。”

從今往後,乾元觀就是他唯一的家了。

‘大徒弟一向嘴饞,既然舍得將好東西讓出來,必然也是心疼師弟的。’

淩霄子又想到卜方子自幼無父無母,自然體會不到為人子女失去爹娘的痛苦。

到底都是可憐人,又何必用世俗的嚴苛去衡量一個自幼孤苦的少年,“卜方子,為師明早要出去一趟,你小師弟家中遭遇變故,望你師兄弟二人以後互為依仗。”

小瘸子連忙應下:“欸,師傅,我曉得。”

師傅這是又要出門了,難不成還要收個有錢有勢的徒兒回來。

淩霄子天不亮就出了乾元觀,還是像往常一樣,他沒有交代什麼時候回來,也沒有交代出去做什麼,隻是臨走時有些不放心,在小徒弟房門前加了一道隱形的禁製,若是小徒弟這邊出事,他能第一時間覺察到。

小瘸子像往常一樣起床,遍尋道觀,沒有見到淩霄子,知道師傅又出門去了,扭頭就敲響了小師弟的房門,“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