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欠了一條命(2 / 2)

畢竟那熊孩子是真敢動拳頭的,也曾真的打傷過人。

師傅表情微妙地一頓,然後語重心長地跟她說:“妹兒呐,這種男朋友莫得搞頭。你又不欠他的,何必嘛。”

明微懶得糾正,隻無奈說“就是欠他的啊”。

師傅驚訝地問欠了多少錢。

她含笑答:“欠了一條命!”

說起來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十九年前,她被親生父母拋棄,虧得明家好心收養,總算僥幸沒死,從此這世界上有了明微。

這些年,明家供她吃穿供她上學,還對外宣稱她和明重是親姐弟,令她免了許多歧視,於是她才能安生活到現在。

兩件都是大恩,如果她還不知滿足,不知湧泉相報,那就是妥妥的白眼狼了。

所以,扶弟魔是她這輩子該有的命。

這些是母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對她的洗腦內容。

小時候,她聽之信之,被哄得死心塌地。但漸漸長大,經曆了許多事後,她也不再盲從母親——報恩是應該的,但怎麼個報法值得商榷。

如果像母親一樣溺愛明重,要啥給啥,她覺得那不是報恩,而是報仇。

熊孩子不欠愛,欠揍!

她的理想是:與其做扶弟魔,不如做“拊弟魔”——在老弟熊化的時候,一巴掌拊他臉上,把人打醒,也免得禍及家人。

當然,到目前為止,她還是得忍氣吞聲,到處給熊老弟擦屁股。可以預見的未來,她還得賺錢給他買房買車各種托底。

也不知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想著心事,明微有些心不在焉。

一個不防,腳底在石子兒上一崴,整個人霍地撲向地麵。

還來不及驚叫,她就覺得脖子被勒得一痛,卻是手指在慌亂中猛地勾斷了項鏈。

耳邊仿佛有一聲輕微的異響,眼角恍惚有星星點點的微光閃過,她來不及深究,就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大馬趴,又循著慣性向前摩擦滑行了一小截。

路麵生刮肌膚,手掌、小臂、膝蓋上都擦得血糊淋當,混合著塵土和碎石渣,燒灼一般的痛。

嘶嘶抽氣地緩了一會兒,她終於齜牙咧嘴地爬起,拍拍灰撲撲的衣服,扶起東倒西歪的箱子,轉身要走,卻掃到了牆根處那根曲曲折折的黃銅細鏈。

她下意識地摸上空蕩蕩的鎖骨,這才想起摔跤刹那發生的事。

那是她唯一的一件飾品,已經戴了整整十年。

廉價但彆致,是她的愛物。

拾起斷裂的項鏈,項墜卻不見其蹤。

這地方也就巴掌大,東西能掉到哪裡去呢?

正奇怪間,一男一女從巷口那邊過來,打眼一看卻是明家的隔壁鄰居老金夫婦。

老金瘦巴巴的,頭發被抓成亂雞窩,汗衫左邊肩帶斷了,褲帶也被抽掉了,不得不一隻手提拉著褲腰,同時擠眉爛眼、絆手絆腳地躲著老婆走。

金嬸胖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