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天上的餡餅(2 / 2)

這天晚上,陳楠因為明微超時晚歸又把她罵了一頓,明微乖乖聽完,然後帶著渾身的蚊子包鑽進了被窩。

她歪眼咧嘴地撓著蚊子包,腦子忍不住一陣放飛:她是不是忘了驗證一下愚能否對動物進行鑒謊?

唔,那畫麵好像有點兒美。

愚要是知道了這個極富創意的想法,想必會欣喜若狂吧?

會吧?嗯,肯定會。

(愚:抓狂.jpg)

一夜暴雨後,第二天天氣陰涼,適合出行。

陳楠上班前丟了一堆新衣服給明微洗,還讓她出門前務必給明重炒兩個肉菜備著。如果讓他餓了肚子,她回來要叫她好看。

於是,等忙完所有家務,已近中午。王老師已經幫她跟想請家教的人家約定好下午一點見麵,不好遲到。

沒辦法,明微隻能空著肚子出了門。

興城常年濕度很高,因此夏日裡即使溫度不高,也是悶得很。不過走到車站的幾步路,背上就浸出一層細密的汗水。衣裳黏糊糊貼在身上,舒適感極差。

這是自有了愚之後,明微第一次搭乘公交。她發現體驗感與之前完全不同。

車上人不多,三三兩兩有十幾個。

愚十足新奇地一個一個打量過去,還不時湊到人麵前去聽一耳朵。

一個男人一本正經地對著手機那邊說:“我正在去見客戶的路上啦……”

【桀桀——】

一個母親哄著要哭不哭的孩子:“要是你現在不哭,一會兒下了車媽媽給你買冰淇淋哦。”

【桀桀——】

一個大媽扯著嗓門跟同行的大爺炫耀:“我女婿北都人啦,年薪上百萬,什麼都聽我女兒的……”

【桀桀——】

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學生跟同學煞有介事地聊天:“卷是沒有出路的,你們應該學我:除了學校發的試卷,我就從來不刷其他。”

【桀桀——】

愚在空中轉了個圈,挺胸叉腰地說:“你看,大家都在撒謊,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明微有點兒無語:是巧合,還是世界出bug了,居然一次性給她集齊四個不同類型的撒謊者。

想到以後的生活也許隨時都會擠滿形形色色的謊言,她不由感覺非常的微妙。

雖然可以防備彆人對自己有心無意的欺騙和算計,但是也要承受很多與自己毫無關係的謊言衝擊,很難說這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公交車上的這些謊言表麵上看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但實際上卻不是——至少心情會受到影響,那是一定的。

明微略一思考,最後找了個四周沒人的空位坐下來,愚也順勢坐在她的大腿上,兩條白生生的小長腿漫不經心地晃來晃去。

“我說,你為什麼這麼抗拒撒謊呢?”愚似乎對於明微昨天的選擇有些耿耿於懷,過了整整一晚,還是忍不住把問題問出口,“難道你覺得撒謊的就一定是壞人嗎?”

明微把耳機插進耳洞,裝作打電話的樣子,掩著嘴低聲說:“不一定,但絕大部分的撒謊都不是好事。比如:那個男人也許正在欺騙他的妻子或者上司,要麼對婚姻不忠,要麼對事業不誠,都會或多或少地傷害到彆人。”

愚說“未必吧”,然後指著大媽說:“她不過是吹吹牛,享受一把虛榮感,對彆人沒有任何傷害,這有什麼問題呢?”

“未必沒有傷害。”明微輕提唇角,目露譏諷,“外人看不見的時候,大媽的女兒說不定一直在承受著不為人知的巨大壓力和冷暴力。”

在她的成長曆程中,每當有人吹噓自家孩子如何體貼父母、幫家裡乾這樣那樣的活後,陳楠也會當著外人的麵把她狠誇一頓,但轉頭就會陰陽怪氣地埋汰她沒“彆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然後順手扔給她更多的家務重擔。

愚把臉轉向另一個方向:“那個男學生呢,他隻是謊報了自己的學習方式而已,對彆人應該沒什麼傷害吧?”

明微歎氣:“會給同學造成心理壓力啊,而且可能會誤導同學,讓同學對考試掉以輕心,最後無法考上心儀的學校。”

如今校園也不是真正的象牙塔了,處處上演著宮心計。

愚想了想,轉向帶孩子的母親:“那個母親雖然欺騙她的孩子,但是讓車上的乘客得到了清淨安寧,這總不是壞事吧?”

“也許這才是最糟糕的事。”

“哦,為什麼?”愚不解地望著她。

“因為這件事也許會被孩子一輩子埋在心底,等他長大成人的時候開出一朵令人恐懼的惡之花。”

就像陳楠多年來不遺餘力地對她進行打壓、貶低、埋汰、懲罰等各種語言乃至身體暴力,她深知自己受到了何等的心理重創,甚至有一段時間產生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