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蕪在洛陽時,無論是名門公子,還是寒門書生,哪一個不是乖乖拜倒在她裙下。往日陸淮對她冷淡,她隻當他本性如此,卻不料他竟是這樣絕情之人。
瞧著陸淮言語間對她難以掩蓋的疏遠之意,再憶起往日表現,她如何能不懂他的意思。
沈蕪抿了抿唇,仍不肯死心:“表哥可知,我表姑早就對你回府一事心生不滿。若是我能幫表哥你在表姑麵前遊說一二,表姑說不定會對你放下戒心。”
此番言行全然不似方才那般軟糯,反而帶著些淩厲。沈蕪表麵上冷著語調,心中卻惴惴不安,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男子。
孰料陸淮反而輕輕勾起唇,將目光從假山上落回香囊中。
“表妹方才這番話,若是讓二夫人聽見了,隻怕要傷心了。”
說罷,他便抬起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沈蕪聽不懂他這番話的意思,但見陸淮徑直走出長廊,不肯與她再有糾纏,她氣急敗壞地將香囊扔在地上,還不忘踩上幾腳,轉而怒氣衝衝地走開。
寧妤暗地裡躲在假山後,一雙明眸將廊道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雖和長廊中的二人隔了有些距離,但沈蕪將手中香囊送出,她還是看得分明。
自從她發現了秋言的秘密,便一直密切關注著陸淮的行蹤。眼見回府的日子一天天臨近,等過了今晚,秋言就要失了這次良機。寧妤料想,秋言必當會把握今夜這最後的機會。
她這晚本是想逮住秋言下手的時機,卻不想湊巧遇上了這一幕。她回憶起陸淮那副對誰都端方有禮的模樣,忍不住心裡默默埋怨了幾句。
假山叢裡小徑通幽,寧妤雖心頭有些不快,但仍記著時辰,趕忙抄起小道,先陸淮一步回到庭院。
她甫一邁進門,正瞧見秋言將食盒放在紅木桌上。
“今日阿妤妹妹想必也累著了吧,你不如先去休息,世子這裡有我服侍就夠了。”
秋言見寧妤回來,裝作隨意地說著。
寧妤的眼神在食盒裡的醒酒湯和幾碟點心之間來回掃了掃。
“我還不累。近來回京安排的事務繁瑣,秋言姐姐定然費了好些心思,我多做些活也是應該的。”
寧妤嘴上說著客氣話,順勢就要將秋言端在手裡的醒酒湯接過來。
眼見寧妤就要破壞她的計劃,秋言自是不肯退讓,二人推搡間,陸淮已抬腳進了門。
“你們這是做什麼?”
陸淮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本就心虛的秋言慌了神,手中力道小了三分。寧妤見狀趁機將醒酒湯奪過,放在紅木方桌上。
“秋言姐姐為世子備好了醒酒湯和點心,奴婢瞧她近來忙著回京的事務,連日操勞辛苦,想先讓她回房休息。”
陸淮聞言點了點頭。讚同道:“也好。你便先下去吧。”
主子既已發話,秋言再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
原本按照當值的安排,今日應當輪到她為世子守夜。隻是不知為何,這寧妤突然橫插一腳,硬生生破壞了她的打算。
既然她今夜不能行事,那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寧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