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妤在廚房外暗自觀察了半晌,等端著玉盤出來的丫鬟苦著張臉走出門來,她這才拍了拍她的肩,“你這是怎麼了?”
那小丫鬟剛來府中不久,還不太懂府裡的規矩。方才去席間上菜時不小心擋住了三公子看向戲台的視線,就被他身旁的下人教訓了一番。
此刻丫鬟的眼角還帶著淚痕,抬眼瞧見是個模樣出眾的婢女軟聲向她問起,她便如實回答了一切。
寧妤用繡帕替她將淚痕擦淨,而後接過她手裡的玉盤,“既然受了委屈,那便先去房中歇息吧。正巧我現下得了空,送菜這樣的事就讓我來吧。”
“不……這樣不好吧……”那丫鬟雖然心中猶豫,但並未阻止寧妤接過她手中玉盤。
“反正今日送菜的丫鬟這樣多,你和我換了這一次班也無人會察覺。到時候若是有旁人問起,你隻管說你不知就好了。”
送到席麵上的膳食眾多,來往的小廝丫鬟也不計其數。更何況陸景作為國公府的三公子,今日必然要在席間應酬一番,喝過的酒水和嘗過的吃食恐怕連他自己都難以記清。
她隻要找到一次機會將摻了藥的吃食擺在陸景麵前,等事成後,陸景若再想追究起來,也不過是大海撈針,無濟於事。
寧妤左右勸了一會兒,那丫鬟耳根子又軟,心中也著實害怕再去席麵上碰見陸景,隻能半推半就地應下了寧妤的請求。
寧妤避開眾人,在小道儘頭的角落將早已碾碎的“春蟬”灑在菜肴上,而後若無其事地向席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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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席宴上,國公府的正廳裡可謂是熱鬨非凡。
陸淮在國公爺的引薦下和京中各個高官顯貴打著招呼。左邊是大理寺少卿的三女兒,右邊是丞相的寶貝千金,往南邊坐著的是吏部尚書的公子,北邊坐著的是征遠大將軍的獨子……
陸淮臉上僵硬著笑,和來往不絕的賓客說著話。
國公爺早些就存了給陸淮娶妻的心思,上次帶著陸淮去郊外赴約,卻被他搪塞了個理由就回了府。今日來府裡的客人眾多,他自是不肯放過這次機會。
酒席過半,眾人觥籌交錯間,國公爺坐在正廳主位,舉著酒杯道:“昨日聽夫人說起,花園裡的蜀葵開得正盛,各位若是在席間待著有些困乏,不如去花園裡吟詩賞花吧。”
“淮兒……”國公爺轉頭看向陸淮,“你去帶路吧。”
被父親點了名,陸淮自是起了身。剛才他回了自己的座位,倏然發現沒了寧妤的蹤跡。眼瞧著宴席已近尾聲,院裡的丫鬟都趁機去躲個懶,陸淮也就當她是偷懶貪玩罷了。
年輕的賓客隨陸淮去往花園。孟嫣然作為丞相的嫡女,自是身份不凡,在眾多世家貴女間鶴立雞群。平日裡在府中耀武揚威慣了的沈蕪自然也不敢在她麵前造次。
孟嫣然百無聊賴地聽著旁人的恭維,想起出門時自家父親的囑托,走到陸淮身邊道:“世子,那處涼亭旁的花開得正盛,不如我們一同去那裡賞花吧。”
孟嫣然早在家中就聽父親說屬意將她嫁給國公府,上次在京郊還沒來得及同陸淮說上幾句話,他便離開了。這次好不容易得了空,她自是要借機和他說說話。
婚姻大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孟嫣然向來自在逍遙慣了,自是不肯隨意和話都沒說過的陌生人結為連理。
陸淮瞧她靠近,不覺往後退了兩步,麵上維持著禮儀,“園中景色甚佳,姑娘若是喜歡,可自行隨意觀賞。府中瑣事繁雜,在下還有要事要忙,就不便相陪了。”
這番話陸淮說得體麵,但言辭間擺明了是拒絕她的相邀。孟嫣然看著陸淮這幅芝蘭玉樹的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