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妤耳根漸漸染上薄紅,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那臉上的熱意直至隨陸淮去往了前院都還未消散。
和寧妤從前打過照麵的丫鬟還小聲打趣道:“阿妤姑娘方才做了什麼,臉竟這般紅。”
“不許胡說。”
寧妤小聲回了一句,那丫鬟隻當她害羞,也沒再說些什麼。
自打國公爺回府後,府中用膳就不再分院而食。
隻是陸厭一直病著,朝暉閣離前院又遠,國公爺就暫且允了他繼續留在自己的院子裡用膳。
而陸景受了那樣重的傷,自醒來後性情就愈發陰晴不定,聽說這兩日還砸壞了房中好些寶貝東西,自是也來不了前院了。
因此現下國公爺坐在主位,陸淮和蘇氏二人分彆在他兩側。沈蕪平日裡住在澄園,又是蘇氏的侄女,自是坐在她身旁。
寧妤站在陸淮身側,安安靜靜給他布著菜。
蘇氏暗地裡打量著陸淮,瞧著他一舉一動間皆是從容自若的樣子,碗裡的飯菜頓時變得難以下咽起來。
她的孩子現如今還躺在床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全然沒了生機和活力。而陸淮一個鄉野村姑生的孩子,憑什麼能夠好端端地坐在老爺身旁,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榮華富貴呢?
蘇氏越想心裡越覺得不平,她歎息一聲,放下碗筷。
沈蕪立即關切地問:“姑母,您怎麼了?”
蘇氏朝她搖了搖頭,“無事。”她話音一頓,似有所感,“隻是這盤蹄花,本是景兒最愛吃的菜。可惜他現在吃不得葷腥……”
她說著說著,眼眶裡染上了些濕意,輕聲啜泣起來。
國公爺何嘗不知她這兩日傷心,隻是他平日裡日理萬機,好不容易想趁著用膳的時候安靜一會,蘇氏的哭聲又讓他心煩起來。
“好了。”國公爺擱置下筷子,薄唇抿成一條線。
聽見他帶著不耐的聲音,蘇氏收起哭腔,用繡帕擦了擦眼角。
“是我不好,竟在老爺吃飯時想起了傷心事來。”
蘇氏年輕時也算得上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坯子,就算如今已到了為人母的年紀,但仍是有幾分風韻。
她軟聲說著自己的不是,國公爺自是不會再計較下去。他拍了拍蘇氏的手以示安撫,“今晚我去你房裡,正好也再去看看景兒。”
國公爺自回府後便歇在前院書房,除了幾次去澄園看望陸景,並未和蘇氏親近。
而現在蘇氏聽了他這樣的話,自是喜不自勝,笑著連連應是。
陸淮席間一言未發,冷眼看著蘇氏和國公爺這副恩愛夫妻的模樣。
縱使當年國公爺和陸淮的母親有過多深的情意,都在這一日複一日的歲月中慢慢流失消散。陸淮回府旁觀了這些天,卻還是在看到這樣的場景時,忍不住對自己的父親生出薄怨。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暗道自己想的竟不如母親通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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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