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是留在國公府裡繼續做個任人差遣的下人,還是恢複自由之身出府去,你儘可以自己選。”
“國公爺這樣做,可是為了世子爺和孟姑娘的婚事?”寧妤將文書拿在手中,靜靜看了許久,問道。
“你既知曉淮兒和嫣然的事,那便該清楚,哪個才是你最該選的路。”
任何人都不該阻了自己的腳步,這是他年輕時便懂了道理。淮兒如今年歲尚淺,就如他當年一般沉溺於私情中,又怎知權勢和前程,才是他該選的路。
既然淮兒此時無法做對選擇,那便由他這個做父親的替他選。
“你若繼續留在府裡,便還是賤籍出身。淮兒他可是我國公府的世子,何等尊貴之身,你若尚有自知之明,合該自行離去為好。”
國公爺的話字字句句如同針尖紮在寧妤心頭,寧妤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隻要陸淮一日還是國公府的世子,她就永遠沒有獨占他的機會。
如此想著,這些時日積攢的滿腔鬥誌又慢慢淡了下來。
正在此時,庭院裡跑來個眼熟的小廝,在門外躬身往裡說著:“國公爺,世子爺他處理好了傷口,派小先來瞧瞧。說阿妤若是回完了話,便快些回去伺候。”
寧妤聞言立馬轉頭看向門外,國公爺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我再給你兩日時間考慮,你先回聽雪苑吧。”
戶籍文書和銀票暫且被國公爺扣下,寧妤心亂如麻,回到聽雪苑後卻也不見陸淮的身影。
她心下沒了主意,手裡一個沒留意,便嘎吱一聲掰斷了花房裡的月季。
秋言覷了她一眼,譏諷道:“世子爺不在聽雪苑,竟將阿妤妹妹的魂都勾了去,連這修枝剪葉的活都做不對了。”
寧妤垂眸不語,秋言瞧著她這幅佯裝乖順的模樣,心裡憋著的怒火又湧上來兩分。
往日這般柔弱樣子做給旁的男子看便罷了,何至於要在她眼前惺惺作態,叫人作嘔。
秋言悶哼了兩聲,又忍不住嘲諷了幾句。
從前寧妤被她說得狠了,還能與她辯駁一二,今日不知為何,無論她如何譏諷,寧妤都不為所動。
這倒是奇了怪了。
秋言壓下心中疑惑,漸漸便沒了嘲諷的興致。她抱起一隻花瓶往外走,還未等她走出門去,身後傳來寧妤的聲音。
“你……若是你有朝一日能脫了奴籍離府去,你可願意?”
秋言回身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回道:“平頭百姓有什麼好的,她們能穿得了這麼好料子的衣裳嗎?能見過國公府裡這麼多精巧細致的玩意嗎?更可況,我如今可是堂堂國公府世子身邊的一等女婢,若是以後能尋到機會,我說不定還能……”
秋言話音頓了頓,寧妤卻聽明白了她後頭的意思。她若有機會,得了蘇氏的相助,說不定還能成為妾室。
可妾,也不過是奴罷了。
人各有誌,她與秋言終歸不是同路人。
可若要她放棄陸淮,她也不願……
魚和熊掌,她如何能夠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