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分明是在暗諷她在前廳裡惺惺作態,裝出一副受傷的模樣。
孟靜舒毫無惱色,反問:“聽聞二弟從前在家中總是臥床不起,我進門這些日子,倒是覺得二弟的身體甚為康健。”
陸厭麵色未改,朝陸淮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這都多虧了兄長的功勞。兄長疼愛弟弟,特意尋來神醫為我診治。”
孟靜舒眸色深深,柔順地點了點頭,不再與他繼續爭辯,轉身帶著丫鬟離去。
夜漸漸深了,聽雪苑還是沒有傳來陸淮回房的消息。
孟靜舒隻穿著一身裡衣,長發披散在身後,靜靜坐在床沿邊等著。一直等到晨曦的光亮慢慢從矮階爬上了床榻,她這才揉了揉布著紅血絲的眼,將丫鬟傳喚進來淨臉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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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間的小路對寧妤這樣從小養在京中的女子而言可謂難行,她早先用泥沙在臉上胡亂塗抹了幾下,掩蓋著自己的容貌。又一連趕了兩天的路,這才在荒野裡尋到了一處乾淨的小店。
酒樓裡的客人眾多,大都是從京城中剛出來的。
寧妤靜靜坐在一處角落,旁邊那桌便傳來了說話聲。
“聽說陸國公那失蹤半月的兒子昨日被找了回去。”
“什麼找了回去,分明是他自己回府去的。”
寧妤垂下眼眸,掩去一閃而過的悵然。
她自竹屋不告而彆,心底仍是隱秘地期盼陸淮能夠立即找過來。可如今聽到這樣的消息,她也沒有失落的權利。
像她這樣身份卑微的人,本就沒有資格去祈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如今離了國公府,她和京中的一切便要做個了斷,她再也不要做一支攀附著彆人而活的菟絲花了。
寧妤悄悄將懷裡的包袱抱緊,愣愣地想著。
“掌櫃的,給我來兩間你們這裡最好的廂房。”
略微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將寧妤的思緒打斷。她茫然地望了過去,倏然瞧見兩個身影。
自徐鈺帶孟嫣然出逃後,二人便在京外躲了一陣。如今搜尋的人馬漸漸少了,徐鈺便慢慢張狂起來。
孟嫣然將帷帽壓低了些,不動聲色地往酒樓內掃了一圈,拉了拉徐鈺的手,“小聲些,小心被你爹的人發現了。”
徐鈺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聽說我爹他前兩日剛領了個差事,又要出征去了。現下他哪裡還有空來管我這個混賬兒子。”
他將一錠銀子放在掌櫃手心,佯裝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趕了一天的路,我都餓壞了,先吃點東西吧。”
掌櫃盯著自己手心的銀兩,眼光直發亮。他趕忙彎腰朝二人指了指靠窗的位置,“兩位客官這邊請,我立馬吩咐廚房做菜。”
寧妤低垂著頭,一隻手撐著半張臉,小心地避開徐鈺的視線。
孟嫣然戴著帷帽,她自是一時分辯不明她的身份。但徐鈺自進了酒樓,便叫她瞧了個真切。
偏偏此刻掌櫃還帶著他二人坐在了自己隔壁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