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2 / 2)

她寫詞,寫戰時豪情萬丈滿腔熱血,寫少年時意氣風發灑脫不羈,寫情時又纏綿悱惻淒婉動人,若僅是寫詞寫得好,便並不能說是奇女子。

在青子二十歲的時候,在金碧輝煌的登科殿內,聖上玉口金指,欽定了她的狀元之位。

謝過皇恩浩蕩,她一咬唇便摘下了發冠,三千青絲潑墨而下,她在最榮耀的時刻,在眾目睽睽之下,袒露了女子的身份。

她叩首,自認欺君之罪,將她的過往娓娓道來。

十五及笄後,她嫁給青梅竹馬,兩人誌趣相投、情深意切,算是神仙眷侶。

其夫君後來也高中探花,進了翰林院也頗受上司賞識,一年後外派調往富庶的蘇州府,隻等回來便可官升幾級。

卻偏偏遇上府長嫉賢妒能,處處苛刻刁難,最後蒙冤入獄,死在那破敗的監牢裡。

她想過回家去,可家裡除了幾本書,一無所有,怎能抵府長之威?

她也想過去向節度使秉明原由,卻絕望的發現,周遭已經被官兵牢牢把控,逃出城奔往深山的時候,自己也幾乎要沒了活路。

她想過要不算了,也曾經想過要自殺,卻終於在黑暗之中得以窺見天光。

她被一位貴人救了。

她跪伏在地上,想求貴人為自己為夫君討得公道。貴人卻沒答應,隻是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蒲葦韌如絲,你該相信你自己。”

她決意去京城,走一走,這條古往今來從來沒有女子敢走的路。

被官兵圍堵,被窮寇追殺,她衣衫襤褸地瑟縮在破廟、在漏水的屋簷,她從沒有掉過一顆眼淚。

此刻,在雕龍畫鳳的大殿之上,在全天下的男人都夢寐以求,希冀一躍的地方,她同樣也沒有落淚。

她隻是很平淡地闡述,仿佛所有榮光與苦痛,都隻是世間渺小的芥子。

皇帝出奇地並沒有很憤怒。

他甚至笑了,問她:“你怎麼想的,要走這樣的路?”

他遙遙一指,指向城外的登聞鼓,“那隻鼓一響,朕絕不會置若罔聞。”

這位在風雨中走到京城的奇女子,露出了一個柔軟又驕傲的笑:“之前我和夫君說玩笑話,若是我來科考,才不會隻拿個第三,狀元之位一定是我的。”

她清湛湛的眸子裡顯露出一些輕蔑的笑:“後來我又想,全天下的偽君子與小人都要來這裡一爭高下,何苦便宜了他們。

明明乾著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說著大逆不道的話,她的眉目卻輕飄飄的像是天際的一抹雲:“大不了就是一死,倒不如來個痛快,我也要讓他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他們被一個瞧不起的女人,狠狠地,踩在腳底。”

她仍舊跪著,卻一身傲骨淩淩,有柔軟的春風拂過,她的黑發飄揚,她的眼睛亮得像是最堅硬的刀刃的一抹刀鋒,刺痛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據聞她平日裡最喜一身廣袖青衫,一頭青絲潑墨,僅以一根青玉簪為點綴。

溫稚水被歲和逗得“噗嗤”一笑,道:“傳聞朝玉公主平日裡總是一襲紅色訶子裙,風流華貴,倒是我不巧,穿了一身紅,歲和公主怎麼不知會一聲,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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