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2 / 2)

溫稚水一怔,有些不忍,被虐打之後暈了過去,分明還沒有死去,隻要看了大夫,或許就能好,也能看見日後的朝陽。

可是她們卻被人直接扔下了船,沉在冰冷的湖水中,她們是會一睡不醒,直接溺斃在湖底,還是會在中途醒來,在湖水中睜開眼睛,可是無法呼吸,無法張口,無論怎麼掙紮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那會是怎樣可怖的絕望?

有官員重重歎了一口氣。

槐南的眼眶紅了,布滿紅色血絲的眼睛顯得淒涼又可憐。

“袁家多在揚州經營,臣亦差人探訪揚州畫舫青樓,最後能得仵作驗屍證明的女屍,慘遭毒手的也已高達二十三人。”

言下之意,更多的被掩埋在深山或者江湖之下的女子更不知凡幾。

“真是畜生!”刑部尚書大怒。

槐南癱坐在地上,淒淒冷笑出聲。

“臣同樣探得,郴州府尹收受袁家賄賂,賄銀達百萬兩之巨,現已查封府邸,等陛下發落。”

秦律一頓,道:“至於嶺南道,臣探得,嶺南道觀察使府衙當日上衙的管理乃是袁家的表親,與袁家一直有交往,因此直接將槐南擋下了。”

他斂下眸子,向來公平公正法不容情的大理寺卿冷漠的眼底難得露出一絲真切的憐憫,秦律叩首道:

“槐南為畫舫女子共同養大,槐南為其報仇乃是全了自己的孝心與情誼,而且當下確實求告無門,袁康乃十惡不赦、罪不容誅之徒,臣以為槐南雖犯我大雍刑律,但天理之外乎人情,卻正是情有可原,還請聖上聖裁。”

時隔三日,雖然當時的晚宴上雍熙帝確實被槐南甩了一計惡狠狠的巴掌,他當下恨不得立即將槐南這膽大包天的女子賜死,可是如今,過了一時的氣憤,他已經可以冷靜對待槐南,而且剛剛的勝利確實衝散了他的惱怒。

他看著匍匐在地上虛弱的女子,究竟也是他的臣民。

遇到這樣的事情,說到底也是他識人不清、禦下不力。

帝王一抬手,道:“允,隻是槐南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否則難以嚴肅我大雍法度,就令其拘役三年。”

他歎一口氣,眼底是滄桑與落寞,道:“朕識人不清,以至於百姓受此磋磨,隻能以自身性命求個公道,朕當以此為戒,素衣食齋三日,以慰亡者在天之靈。”

“陛下聖明。”眾人跪倒,心悅誠服地讚美道。

“秦律,槐南的身份底細可尋摸到了?”

秦律拜倒,道:“皇上恕罪,槐南所攜的信物乃是至寶,應當不會生於藉藉無名之家,但臣已查閱大雍國庫記載,詢過上下官員官員同僚,也審過富商豪族,一無所獲,臣以為,槐南或是他國子民,流落至我國郴州。”

“等一下!”宇文湘突然打斷了秦律的話,皺眉問道:“她是郴州的?”

他收斂了平時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神色,正經起來便徹底顯露了大桑二皇子的底蘊風範。

“是。”秦律頷首。

“她的信物是何物?”他的語氣突然著急起來。

秦律答道:“乃是一帝王綠翡翠,天生為貔貅模樣。”

“拿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他急切地大喊,快走幾步,幾乎像是撲了上去,蹲到槐南被染臟了的白色囚衣邊,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