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秒,他打開了出租屋大門,無聲走了出去。
臥室裡的巫青禾顯然不知道外麵的動靜,她閉上眼,疲倦的麵容難掩窘態。
黑暗將她包裹,她無儘下墜。
【小禾,小禾】
【你去哪了?怎麼弄得這麼一身】
【你這孩子,下雨天也不知道往家裡跑的,等下淋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哎呀,怎麼還摔了一跤,你這孩子疼也不知道吭聲的,就知道傻笑】
記憶裡的婦女麵容已然空白,絮絮叨叨的語氣依舊是那麼熟悉。
天光破開黑暗,她翕然睜開了雙眼,靈魂陡然回到現實。
原來隻是幻聽了。
巫青禾頹然垂下腦袋,無形之中,仿佛有一雙手柔柔拂過她頭頂。
【小禾一定很難過,想哭就哭吧】
那一刻,成年許久的大人終於繃不住情緒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巫青禾終於收拾好了情緒,咕嚕叫的肚子在提醒著她自從回來便還沒有吃過晚飯。
帶上厚重土鈍的眼鏡,她又重新變回了大家所熟悉的那個巫青禾。
那個理智的、老實的、好脾氣的巫青禾。
巫青禾在打開臥室門前,已經想好了要跟遲逢春道歉的話。
當時確實是她做的過分了,她理應要向他說聲抱歉。
可當巫青禾打開臥室門,客廳安安靜靜卻又顯得空空蕩蕩,熟悉的擺設此刻又顯得那麼陌生。
明明什麼都沒變,除了少了一個人。
巫青禾的視線掃過其他地方,依舊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走了?
巫青禾的腳步一頓,幾秒過後,一聲輕微的呼喊響起在空曠的房間裡。
“遲逢春?”
無人應聲。
巫青禾垂下眼睫,她走出了臥室,沉默地走進洗漱室。
等她洗完澡出來,客廳裡依舊還是之前的老樣子,沒有任何人來過。
真走了?
巫青禾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起來,她默默地走進廚房。
廚房裡,巫青禾打開了電飯煲,裡麵的飯菜還冒著絲絲白氣,那是遲逢春提前準備好的。
氤氳水汽模糊了巫青禾的鏡片,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直到,大門被敲響。
巫青禾踩著拖鞋,腳步有些急地朝大門走去。
“誰?”巫青禾在門口停了下來,她有些警惕地問出聲來。
“我。”一道清冽的男聲隔著門還有些模糊。
是遲逢春,他又回來了?
巫青禾這樣想著,手下開門的動作一頓。
門外的遲逢春耐心等待著裡麵的巫青禾給自己開門。
自從上次巫青禾親眼目睹他能無視所有物體穿過後,便嚴厲禁止他使用這項能力,她害怕到時候給路過的鄰居們整出心臟病來。
而遲逢春他一向很聽話的。
巫青禾打開了大門,拉開門的一瞬間,她抬眼看向門外神色如常的男人。
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上雨跡,鞋子上還有些泥濘。
他雙手背在後麵,神色還有些局促,悄咪咪地看了巫青禾一眼,還以為她不知道。
熟悉的氣質,莫名的,巫青禾竟放鬆下來。
“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想跟你說。”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他們的聲音湊合到一起卻又默契地停下來,兩雙黑眸在空氣裡相逢,不約而同地愣怔了一下。
“那你先說。”
“那你先說。”
又是一個微妙的巧合,兩人頓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