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臻一隻手轉著筆,一隻手撐著下顎,一臉無聊的看著講台上的老師講得唾沫橫飛。他偏過頭來看向坐在他旁邊的岑安,岑安正認真的看著黑板上的例題,時不時的低下頭去記筆記。江懷臻把腦袋湊過去,看本子上岑安的字。
字如其人這句話大概是不假的,岑安的字是很端正工整漂亮的,筆鋒中有著幾分瀟灑和恣意。江懷臻看著看著,就偏著頭看起了岑安的側臉。他架著一副眼鏡在鼻梁上,很嚴謹很正經,看見江懷臻不看筆記了,而是往自己這邊看過來,他就很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示意江懷臻好好聽課。
江懷臻就回去自己原來的位置,繼續用個人係統瀏覽股市,半句老師講的東西都沒聽。
岑安無疑是對他很好的。而且岑安的個性中有一種很有趣的矛盾,他嚴謹但又並非古板,他溫和但又並非軟弱。他就那樣以一種體貼而又強勢的姿態進入江懷臻的生活,再也不肯離開。
一整天也就這樣過去了。
江懷臻不想留下來跟著高三上晚自習,他現在雖然是想和岑安多多相處,搞明白自己為什麼有時候看著岑安腦子就亂成一團了這個事情,但是他是真不想上課。江懷臻都幾百歲的老怪物了,上課上課,上哪門子的課。他暗自嗤笑,完了就坐在桌子上,偏著頭對岑安道:“我先回去了學長,你……。”
岑安站在他旁邊,突然開口:“我同你一起回去。”
岑安最近似乎老是說這種話,去見老師也是同你一起,回家也是同你一起,去哪裡似乎他都想著和江懷臻一起。
太纏人了。兔兔一臉嘻嘻嘻的這麼想著。江懷臻暫時還想不到纏人這個詞,他隻是覺得學長真的付出了太多了,操心費力費神,而他並沒有等價的東西回報。
感情是最難等價回報的。
江懷臻就蹙了下眉,推辭道:“不用了學長,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自己也可以回家……”
“周陽。”岑安麵上有些憂心的神色,看起來是那麼像孩子要出門玩的老母親,“我不放心你。”
兔兔都要被膩歪死了,心道我主人有手有腳,不傻不蠢,你有啥不放心的啊,你就想跟我主人一起呆著,還在這裡這個擔心那個擔心,這個要一起那個也要一起的。本兔兔可是看遍偶像劇和的係統,一眼就看破你了好不好!
不過我主人就看不透啦!
江懷臻是沒看透,但是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抿唇,壓下心裡麵無法形容的感覺:“學長,你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再我身上花費這麼長時間的,我不喜歡學習,也討厭上課,今天這一天我看老師的次數不及看你的次數的十分之一。你硬拉著我學習,我也學不進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就在家賺錢不就好了。學長你該上課上課,你都快高考的人了,不要把自己的注意力到處亂轉移。”
“……聽課是看老師,你看我做什麼。”岑安的關注度整個就是不對,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話的聲音開始低了下來,“而且,你班主任也算是把你交給我了,你就要聽我的話。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那你現在讓我做什麼?帶你一起回家?”江懷臻眯著眼睛問了這麼一句。
“是啊。”岑安很是乖巧的點頭,“我並沒有叫你跟我一起上晚課,隻是一起叫你捎上我一起回家而已。所以,你應該可以答應我吧?”
岑安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輕很柔,像是蒲公英飄散在空中的搖搖欲墜乘風而起。目光全部集中在江懷臻的眼睛位置,那麼專注而有些深情,眸子中像是有些星辰星河星海。江懷臻隻覺得岑學長此刻像是一團棉花糖,讓你使不上力道去拒絕,就這麼墜入他的柔軟和甜絲絲裡麵去。
“……”
“周陽?”岑安見江懷臻不說話,又問了一遍,“我跟你一起回去可以嗎?”
他問的時候沒笑,他平常似乎對著彆人也不怎麼笑,但是看著江懷臻的時候,不是笑眯眯的樣子,就是軟了眸光、露出小虎牙來。如今他對著江懷臻說這句話,也不用刻意笑什麼。隻是這麼一句,江懷臻便覺得自己著實有些為難他,刀光劍影中走出來的江大佬,看著岑安仿佛有些無儘歎息的眸子,無法以劍相向也就罷了,他甚至無法出言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