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媽媽……獨自把你撫養長大,我猜那是一個思想觀念比較保守的女人吧。她的概念當中,或許根本就沒有男人和男人相愛的這個說法吧?”
岑安不抱著頭了,他雙手慢慢地放了下來,抬起頭來,眼睛裡麵明顯有著紅血絲。他用這樣一雙疲憊的、讓人心生愧疚的眼睛看著江懷臻。
“我的父母知道我的這個事情,大概就是不反對,但也絕不代表可以任由我這樣走下去。周陽,我們現在就是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前麵的每一條路都似乎是錯的,死局,是死局啊周陽!我今天……似乎是有一點兒神經質吧,很多話都在喉嚨口,我現在沒有辦法清楚的組織好自己的語言,沒有辦法把我所想到的都跟你講述清楚……”
江懷臻看著岑安很是痛苦的樣子,心裡麵有些酸澀,有些像是被針紮了的痛,密密麻麻,擺脫不得。
“我想了很多很多……隻要一想到我們的未來會很坎坷,你會因為我而受很多苦……我就想現在忍痛跟你說分手。這條路是我帶著你走上來的,這條路好難走啊,我後悔了……”
這是什麼混蛋邏輯?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誰做錯了事情?根本沒有人做錯!
口口聲聲的痛苦,字字句句的不能在一起,他岑安像是所有的痛苦都要自己背負。
他以為他是什麼聖父什麼瑪利亞嗎?
“但是我喜歡你。”就在江懷臻冷下臉,要爆發出怒火的前一秒,岑安用他那低低的聲音這樣說道。聲音中有著明顯的沙啞,明顯的不甘,像是一個迷途的孩子,看著麵前的江懷臻,像是看著整個世界,想伸出手去觸碰,卻又害怕,又舍不得縮回手來。
這句話像是一顆火種,直直在江懷臻腦海中炸開來。
岑安還是那樣看著江懷臻,看著江懷臻由有些呆愣變得眉目間染上了幾分淩厲,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在那一差那間有些離經叛道的猖狂。
以退為進的相逼。
岑安麵上愁雲遮住泫然欲泣的眼,心中則是偷偷勾起唇角。
“你跟我相處這麼久,應該也知道我這個人……”江懷臻終於開了口,開始組織自己的語言。
岑安勾起一抹慘淡的笑來,開口將他打斷:“你這個人,似乎沒有情感方麵的經驗,也沒有情感方麵的意識。如果不是我這樣主動,我們不可能走到今天的這個情形。我不相信你現在對我是沒有任何感覺的,你絕對不可能厭煩我,也絕對不可能視我於無物。”
一句一句,岑安在抽絲剝繭,逼江懷臻去看清自己的心。
兔兔沒有人類的情感,也不太會感動,便更加容易脫離於事件之外,去看清真相。它現在盯著岑安,越發覺得這人有些問題,像是迫切的想要主人的愛,絲毫都等不得。
為什麼是“迫切”的想要主人的愛呢……兔兔陷入沉思,人類的愛情真的就是這樣嗎?為什麼本兔兔覺得套路滿滿呢……可是不是這個樣子,又該是什麼樣子啊……
“對,我也很喜歡你。所以彆擔心也彆害怕,阿岑,我在這裡。”江懷臻的聲音像是一隻寬厚的手掌,撫在驚慌的岑安小白兔的頭上,也給了他力量,讓他不再四下流離。
江懷臻一向習慣於站在現在,目光已經放在未來。習慣於高瞻遠矚,習慣於提前思索所有的事情。但是現在他像是中了咒,想拋下理智去站在岑安身前,告訴他不用怕,前路怎樣坎坷,我都在。
這種感情強烈到像是著了魔。
*
“我聽小安說……你不打算參加高考是嗎?不打算參加高考,那你這個年紀……你以後對未來的打算是什麼呢?”
麵前衣著華麗的貴婦人抿了一口咖啡,用不理解的、看惡作劇的小孩子的表情看著江懷臻和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