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臨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還會回來, 自己還能回來。
他看遍房間的周遭陳設, 一次又一次的確認了日期, 一次又一次摸向胸口確認沒有車禍的傷口沒有黏膩的血跡, 這才穩下心來緩緩用雙手掩麵, 似哭似笑。
回來了, 回到了《登仙途》剛剛發售的時候, 回到了還沒有發生一切的時候,回到了杭家還沒有被那些自己的“好親戚”沾手, 回到了父母健在名聲尚存的時候。
被自己視作弟弟般護著的朋友的背叛, 親戚的栽贓陷害, 那些齷齪肮臟的事情還都沒有發生沒有開始, 現在掌握主動權的變成了自己。
我回來了,我杭臨回來了。
這次若我不好過, 大家……誰都彆想好過。
他把臉深深埋進掌心, 發出低沉喑啞的笑聲,細聽不乏幾分瘋狂。
回溯時間的預知未來, 就是這個世界不穩定的開始。
江懷臻在遊戲中見著這個杭臨的時候已經是在幾天後了。
他這幾天玩玩遊戲吃吃外賣開開直播,等著見岑安, 頗有幾分悠哉悠哉的狀態。
【主播帶你鹹魚旅遊】
江懷臻掛著兔兔起的直播標題,滿地圖晃蕩。
【蘭斯你為什麼不直播打競技賽啊!】
【你又鹹魚了!】
【嗚嗚嗚蘭斯你看看媽媽啊!媽媽喜歡你好幾年了!】
江懷臻聽著腦海裡麵兔兔聲情並茂的朗誦著彈幕,實在是覺得好笑又無奈。
他本坐在草地上靠著樹把玩著手裡的草葉子, 看著杭臨那小子一身拉仇恨的神裝站在那兒,任著旁邊一個小男生哭哭啼啼,好多人圍著他指指點點他也不管不顧, 蹙著眉一臉苦瓜相。
這遊戲會把人的麵貌上調百分之十,所以杭臨顯得更加身高腿長神清骨秀,除了麵上表情不善之外,就是個陽光俊朗的大男孩兒。
彆說毀滅世界,就這個長相看起來都不像逃課的。江懷臻升起了幾分好奇的心思,把草葉子一扔,起身往那邊走了兩步,站定,看接下來的發展。
旁邊那小男生說是哭哭啼啼也沒真哭,就做出了抽噎的姿態,很有種被誰欺負了的委屈。
杭臨本就不是什麼極其富有耐心的人,現下看著周冬這個樣子,又想起來這人上輩子是怎麼仗著自己一張漂亮臉蛋和自己的信任各種挑撥離間的,便更加不耐。
“我都已經說了一遍了,你是沒有聽見還是怎麼樣?我說,我想自己玩,你不要跟著我了。”他語氣很是煩躁。
【咦修羅場!】
【蘭斯湊近些!媽媽要看戲!】
【這劇情看起來能上818了。】
江懷臻反應過來,這個人怕就是原劇情中的周冬,杭臨極好的朋友甚至相當於弟弟的存在,但是卻在杭臨家裡出事兒的時候不僅袖手旁觀還落井下石。
好像是個白蓮花的存在?江懷臻看著周冬眸中不時閃過的算計的色彩,輕輕嗤笑了一聲。
周冬也不明白怎麼杭臨突然就有些厭煩自己了,還不叫自己跟著。他有些著急,站在旁邊委屈,杭臨也沒看一眼。
往常隻要自己耷拉下眉毛都要過來噓寒問暖的杭臨這是怎麼了?周冬心裡不是滋味,心裡咬著牙麵上還是被傷害到了的難過神情。
“那、那我走了……”
他本是試探隻等著杭臨出聲挽留,卻見杭臨頭也沒回直接就要離開。
周冬更恨,暗罵了杭臨一聲,但還是轉身跟了上去,墜在後麵。
遊戲裡的人大部分都是忙著玩遊戲做任務的,再不濟就像江懷臻那樣把遊戲當成旅遊似的放鬆散心,還真是不常見兩個人在這裡糾纏往複,不像吵架不像鬨彆扭的,當真是奇怪。
本就有幾個人圍著看,杭臨前麵走周冬後麵怯生生的跟著,就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有幾聲低聲的閒言碎語就這樣響了起來。
“這人裝備真好,硬生生拿錢砸出來的呀,土豪土豪。”
“他倆這氛圍怎麼怪怪的,不會是小情侶鬨彆扭吧?”
“他這怎麼欺負人呢,說話也沒個好氣兒,哪有這麼做朋友的,當仆人還是奴隸啊還得受這個氣……”
這話入了杭臨的耳朵,他更煩躁,回頭見著周冬跟在身後,索性叫出騎獸疾馳而去,叫墜在後麵的周冬吃了一嘴的土。
“呸呸呸——”周冬忙啐了兩口吐儘口中的土腥味,氣得心口有些起伏。
他竟然在人麵前讓自己沒麵子!
周冬心裡不是滋味,杭臨心裡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升米恩鬥米仇的話不是白講的,周冬對自己而言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杭臨自認從高中認識周冬到現在,一直都是同情帶著嗬護小心翼翼的對周冬,在幫助他解決各種問題的同時又生怕他自尊心受損。
但是周冬……真是自己看錯了人。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接著去做任務。這是一個係列任務,杭臨清晰的記得做到後麵會認識個大佬,對杭家對自己都是個極大的幫助。
大佬·江懷臻拿手指指節抵著下巴,把周冬頗有些氣急敗壞餓模樣儘收眼底,想了想,問兔兔。
【這麼一個富二代會怎麼毀滅世界呢……怨氣越高他越報複社會啊。嘖,要不我把這個周冬處理一下?這樣他的怨氣值會不會少一點兒?】
兔兔從連連看中抽神,連忙製止江懷臻。【哇主人你彆再搞什麼簡單粗暴了!萬一崩了就不好辦了!】
【他現在應該還是很迷茫,不知道拿周冬怎麼辦所以隻好先選擇遠離。隻要周冬做出什麼傷害他的事情,就會立刻勾起他上輩子的那些回憶,從而讓他狠不下來的心也得狠下來了。】
江懷臻挑了下眉。【心軟寡斷,還喜歡岑安?不自量力。】
兔兔沒出聲,暗戳戳的看著主人泛濫成醋缸。
杭臨喜歡男人,天然彎也沒辦法,既來之則安之他也沒太糾結。遇見了合心意的那個人之後也就把人家放在心尖上竭儘全力去追去向對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