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家住在原單位的家屬樓附近,大伯還沒退休的時候就住在馬路對麵,後來買個房子也是覺得離老相識近點好,就把房子買在了這裡。
很早以前這裡是沒有房子的,全是菜地,後來開發起來,漸漸有了高樓大廈,彆墅,超市,遊樂場……
一個城市的記憶很快就會更迭。
俞聲和俞燕回走在路上,偶爾還能碰上幾個熟人,他們都相比於記憶裡老了很多,要不是他們主動打招呼,俞聲完全不敢主動相認。
他們走著走著就到了公園,裡麵很多大爺大媽,唱歌的、跳舞的、剪頭發的、打籃球的、下棋的、騎摩托的……
他們走在小徑裡,穿過小徑,他們看到了一排秋千。小時候這裡隻有兩個,想玩還得排隊。經常有小朋友因為搶秋千的事打起來,但俞聲從來沒跟人打過架,因為俞燕回的存在,她從沒被人碰過一個手指頭。
俞燕回:“我推你。”
俞聲點點頭坐上秋千。
小時候他們經常這樣玩,俞燕回一般情況下不會嚇唬她,但也有一回,他不知道發什麼瘋,把她推得老高,她怎麼叫他都不停,那時候俞聲嚇壞了,心想不會掉下去摔死吧?她甚至懷疑俞燕回是在伺機報複,誰叫她總是欺負他。好在最後他良心發現,把秋千停了下來。
秋千一停,俞聲立刻就嚇跑了,俞燕回在後麵看著她跑,沒追她。
今天忽然又想起這件事,後背竟然有些冒汗。
“上次在嚴廷中的party上,你怎麼了?”俞燕回問道。
對,這才像她認識的俞燕回,沒有什麼事能逃過他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好像你不是你,好像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情。”
俞燕回輕輕推著秋千。
俞聲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從聲音裡判斷他的情緒。
他很冷靜,這一點跟嚴東很像。
“最近有沒有去做督導?”
“這兩次沒去。”
“為什麼不去?”
俞燕回停下秋千,來到她麵前。
“你不能這樣對待自己。你應該知道這份工作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既然做了,就有責任和義務。你的身體是你的,也不完全是你的。”
“我知道。”
“如果你不喜歡那個督導師,我可以做你的督導師。”
“謝謝,不過我最近在休假,我想休息一陣子再說,而且你的診所也快——”
“——為什麼我感覺你在怕我?”
“嗯?不,我沒有彆的意思……我是說……你的診所也要開業,很多事情需要你。況且我的督導師也很好。”
“聲聲。”
“嗯?”
“對不起,我離開你太久了。”
俞聲看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人真奇怪,他走的時候,她沒覺得自己有多難受,隻不過是沒人陪了而已。但是在漫漫歲月中,每當有難過委屈的時候,總會想起一個不會再出現的人,這才是最難過的。
俞燕回輕輕扶住她的肩膀,秋千完全停住了,俞聲望著他,眼中盈滿淚水。
俞燕回:“對不起,我沒什麼可狡辯的,都是我的錯。”
俞聲的眼淚碎在地上,聲音卻很平靜,“說這些乾什麼,你學成歸來,大伯他們都很高興,我也為你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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