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為沈持去貢院聽課的事開心,又為阿大他們仨換去書院的事發愁,每日的說話聲充斥著大房九歲的沈瑩和三房六歲的沈知朵的耳膜。
沈瑩看見沈月背著書包很神氣,羨慕地說道:“要是我們也能去上學就好了。”
她也想像沈月和哥哥們一樣去念書認字。
沈正聽見,哼了聲道:“上學有什麼好的,天天往那裡一坐跟聽天書似的,時不時還要挨夫子的手板子……”
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瑩聽著眼圈紅紅的,跑到後院的角落裡低聲哭泣起來。她娘楊氏罵道:“一個丫頭片子上什麼學,好好學針線才是正經。”
三房的沈知朵聽見大伯娘楊氏的罵聲心裡難受:“大娘說的話我不愛聽,阿月也是小丫頭片子,二叔二嬸怎麼送她去上學。”
看看沈月這次從縣城回來,梳著蒲桃髻,穿著新式樣的衣裳,舉手投足浸染一股書香氣,像出身富貴的大小姐,和她們全然不同了。
沈知朵拿起鏡子照了照,心中驀地自卑起來。
張氏神情黯然,說道:“那是你二叔家發達了。”
能給沈月出得起那筆束脩銀子。
沈知朵不說話,捂著眼睛低聲啜泣。
夜裡,沈月連說
帶比劃把這件事告訴了沈持,她說,要是三姊妹能一塊兒去念書就好了。
“你們私塾的女夫子還收學生嗎?”沈持問她。
沈月點點頭,吃力地說道:“女先深她願意……看到女……都束……”
女先生願意收更多的女學生。
沈持笑了,臉上的少年氣張揚:“好,哥哥知道了。”
在家歇了兩日,有人上門來找他,想求一隻會憨叫的蟈蟈。沈持已經是童生,今非昔比,經他點藥的蟈蟈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登門者帶了豐厚的禮物,不止8文一隻了。
老主顧推托不得,沈持隻能應下。
次日他起了個大早,跟著沈山到麥田裡去捉蟈蟈。露水深重,爺倆坐在田壟上看麥浪,旺財追著細小的風撒歡。
沈山:“等你八月份去了省城貢院,得機會打聽打聽史家怎樣了,我竟不知道史老將軍他早就戰死沙場了。”
老將軍的兒子也沒了,聽人家說隻能把孫女送去戍守西南,可見這些年過的不如意啊。
想來令人唏噓。
祿縣到底不如省城消息靈通。
“我會的。”沈持說道。
祖孫二人又坐了會兒,他又道:“爺,阿瑩和阿朵也想去念書。”要讓沈瑩和沈知朵去念書,得先說動沈山。
讓沈山跟大房和三房說。
不然,大房和三房是不會同意讓女兒去上學的。
“想的美,”沈山張飛翻臉——吹胡子瞪眼:“她倆女娃兒讀什麼書,咱家的銀子沒地兒擱了?去扔那個錢。”
沈持:“爺,女娃兒念書也有用。”
“你看縣城裡頭好多女娃兒在私塾上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