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之後,沈持他們先去離貢院最近的一家狀元客棧瞧瞧,幸好還有上房沒有訂出去,叫他們趕上了。
汪季行入住的也是這家客棧,無形中讓沈持緊繃三成。
吳、陶二人跟甩不掉的牛皮癬似的,也來這家客棧住宿,要的上房還跟沈持挨著,有點小膈應。
這日未到黃昏,狀元客棧已經住滿考生,據說連柴房都有人住,可見擁擠。
客棧裡經營吃食,菜品多樣,看上去不亞於外頭一家小飯館的規模,對考生提供吃宿一條龍服務。
入住之後,沈持洗了把臉,叫江載雪他們下樓去吃飯。
竟然排隊的人極多,等了好一會兒才輪到他們點菜。沈持問掌櫃的:“我們可以把明日朝食的錢一塊兒付了嗎?”
看這情況,明天來吃早點的人很多,時間都花在排隊上匆匆忙忙吃不好飯,怕上了考場影響發揮。
店掌櫃哪有不可的,立即說道:“隨小郎君的意。”
沈持看著朝食的菜單,連明早的早點一塊兒點了,一並付款,讓掌櫃給個憑證,等明日下樓便去吃飯,不再來排隊點餐付賬。
“沈兄你腦子真靈活,”坐在餐桌上,裴惟歎道:“總是想著前頭的事情早做準備。”
江載雪笑道:“他做
事慣會走一步看三步的,從那次下象棋就能窺得一二,是不是呀岑兄?”
一人行事的風格多半能從棋技上看出來。
岑稚氣得拿筷子敲他,能不提上次輸棋的事了嗎。
沈持笑而不語,眼角的餘光掃過不遠處正在吃飯的汪季行,那青年人舉手投足間都是才子風範,叫人在心中暗暗比較之下竟生出了平常心——強者太多,能考中名次就好。
孫山他都不嫌棄。
刹那間又瞥見吳鳳中和陶滔,沈持的平常心沒穩住:不行,怎麼也得考過這二人。
也就是從此刻起,他就在揣摩:院試會出什麼樣的題目,他又該怎麼做八股文。
“此次院試應試的考生快兩千人了,”岑稚說道:“隻錄四十五名,我覺得我要落榜了。”
說完他自嘲地笑了笑:“三年後再來,輕車熟路的挺好。”
沈持神色僵了一僵,秀才的考中率這麼低的麼:“還沒上考場呢,勝負誰也說不好,岑兄彆泄氣。”
“快吃了飯回屋溫書,”江載雪的手抖了下:“錄取者四十五名之多呢,我不信我不占一席。”
裴惟看著沈持:“我和沈兄年歲小,三年之後再來……”
沈持飛速打斷他:“三年以後我要來考舉人。”誰要再來考一次秀才啊,會不會說吉利話。
他說完,四人相視一笑:“溫書去!”
各自回房閉門埋頭讀書。
沈持隨身並沒有帶很多書籍,他隻翻了翻《四書章句集注》,到二更初便早早熄燈睡下,以養足精神。
貢院離客棧不過幾步路,院試的考生人數亦不如府試的多,搜檢不用花費過多時間,次日不用四更即起,他一覺睡到五更末,醒後神清氣朗。
檢查一遍考籃,數了數筆墨紙硯、身份文書——當朝院試入考場要驗明考生的童生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