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一名老舉人王皓說道:“以前通州府有一幫蟊賊,專門夜裡去客棧偷竊或打劫住宿的行人,尤其是上京趕考的,舉子們身上都帶著銀子。”
而且還帶的不少,全是肥羊。
三年前他進京趕考夜裡住客棧就被打劫過一回。
“通州官府不管啊?”黃彥霖傻愣愣地問。
老舉人說道:“這幫蟊賊就是通州府衙官爺縱容的,他們隻劫財,不殺人,路過這裡的舉子都要被扒個精光。”
“這裡的知府大人是誰?”沈持問。
老舉人王皓說道:“當年的知府叫周六河。”他搖搖頭:“是個同進士出身,他是宮裡頭周貴妃的外甥靠著
裙帶關係當上四品知府的大官,不知如今調到京城中去了沒有。”
每三年一次春闈,一波一波的舉人路過通州府都要被扒層皮,他們氣不過到了京城到處投訴,甚至聯名狀告通州府治下不太平,蟊賊橫行。
結果很快又有一封信送到朝廷,是周六河的,說府衙經常被蟊賊洗劫一空,請求在通州府內追捕蟊賊。
朝廷自然不再怪罪,讓周六河去辦這件事。
他又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堆死囚頂罪,就這樣,不僅沒被怪罪,還立了功,愈發囂張。
……
如果周六河還在通州府,他們就遭殃了。罷罷罷,在頭發裡藏一塊銀子,能活著到京城再說吧。
沈持想著自己身上帶了七八十兩銀子,心中不服氣:憑什麼給他。
蟊賊的背後竟然是官府,簡直令人不齒。
“咱們從通州府繞過去如何?”他提議。無非是多走幾天的事情。
老舉人拿出地圖給他看:“也不是不行,隻是挨著通州府的官道不多,要走小路過去,路上遇到打劫的也不少,更不可以預知。”
沈持:翻山越嶺,對於書生們來說的確沒有走官道安全。
“要是把書籍托人送往京城,”他說道:“咱們扮做普通百姓路過也不行嗎?”
老舉人噎了一噎。
“扮作乞丐?”一個年輕的舉子提議。
沈持看看一個個功名加身鑲了金邊的舉人大老爺,說道:“不像。”汪富貴兒,黃富貴兒,沈富貴兒的……一看就出戲啊。
同行的人一籌莫展。
沈持眼下也沒有萬全之計,越往通州府走,行程越慢。遙遙看見通州府城門的時候,都走不動了。
“先找個客棧住下來。“沈持說道。
再冷靜琢磨進城的事情。
傍晚,沈持和黃彥霖說道:“我倆扮做探親的人先混進通州府打探消息怎樣?”
萬一蟊賊正忙著打肥魚呢,不能隻有他們秦州府的一家考生吧,江南嶺南的那些考生,哪個省的不比他們富有。
萬一蟊賊沒把他們當目標呢。
死道友不死貧道,隻要他們能脫險,管彆人做什麼。
他們拿著官憑路引進了城,守門的小吏用“肥羊來了”的眼
神瞟著他們,黃彥霖拿袖子抹鼻子哭得眼睛通紅:“沈兄,你說咱們能找到發善心的大老爺資助盤纏進京趕考嗎?”
都是提前商量好的苦情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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