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除了呂居,其他人儘管聽不太懂,但怎麼感覺沈持似乎真懂弩的機關,不是在滿口胡謅。
史玉皎再拱手:“有勞沈大人一同去校場試演。”
餘下的人也都說要去觀看,於是一道往校場去。
沈持起身後腳步虛浮,他腦子裡此時在飛速拆分那張弩,把弩機拎了出來,嗖,嗖,嗖往外發射箭羽……
想得正入神時,忽然一隻手斜刺裡伸過來托了下自己的手臂:“沈大人小心。”
那隻手扶了下他收回去的迅如閃電,沈持隻能靠細微的獨特的香氣判斷是史玉皎,垂眼一看,他險些絆上腳下的一塊石頭摔倒失態,心中一驚,忽然酒醒大半,複盤前麵之事,心中二次大驚:那弩,他上輩子也隻在課堂上見過,見的是圖片,連實物都不曾摸過、拆過,縱然知道其機械原理不過是紙上談兵……他到底是怎麼敢說自己懂的。
幸好,幸好他隻說“略懂一二”,沒誇海口吹大牛,否則……不敢想。沈持不知自己今日為何會這般失言,他在心中將“勿貪意外之財,勿飲過量之酒。①”默背數遍,三省其身。
來到校場上後,此時夕陽西斜,彩霞滿天。
史玉皎一聲令下,兵士立刻舉著數十個遠近距離各不同的草人跑來,用於試演。
呂居請史玉皎用不同刻度的望山發射箭簇,以觀弩機的成效。
沈持在一旁看著,不言不語。
史玉皎連發十幾箭簇,箭箭虛發,末了他對呂居說道:“呂大人請看,這弩箭射出來,總是差一點點無法命中對方。”
她明明瞄準了的,可無論遠近都有半分偏差。這命中率真上了戰場無法設想後果。
呂居一時找不出問題所在,隻好道:“下官回京後將此事告知軍器監,想法子再行改進。”
史玉皎謝過他,轉而問沈持:“沈大人可看出門道了?”
像是出於禮貌隨口一問。
沈持當然看出了問題,就是射不中目標——將軍的瞄準與發射出來的箭簇軌跡無法相交,至於怎麼回事,他不清楚:“史將軍可否將這弩讓在下拿回去看看?”
“在下閒暇之時慢慢琢磨,或許能看出問題來,”他說道:“不過在下才疏學淺,或許也是枉費功夫。”
史玉皎把手上的弩遞了過來,這弩不重,僅三斤多一些,是張六弦一弓的小弩,製作很精巧:“沈大人請拿去。”
沈持接過來:“多謝史將軍信任。”
史玉皎微微笑了下,半彎的眸子如潭水般清澈:“不急,沈大人可當玩意兒慢慢細究。”
從校場出來,天空忽然黑雲翻墨,看樣子又要下雨了。
胡見春說道:“今日多謝史將軍、蘇將軍款待,看樣子有雨,下官等人這便告辭了。”
史玉皎點點頭不再留客,將人送到軍營外。
還是由她的副將蘭翠帶人駕馬車送他們回樊武縣驛站,到了,天也將將黑了。
蘭翠臨走之前笑著對沈持說道:“沈大人,那是史將軍的弩,你仔細保管。”
“蘭將軍放心吧。”沈持往外送了送她:“天黑了,路上當心。”
蘭翠一笑彆過他。
沈持返回驛站,邱長風瞧著他從史玉皎那裡“順”回來的弩,道:“富貴你夜裡早點睡啊,彆光顧著給史將軍辦事獻殷勤,忘了咱們是來尋朱砂礦的,明日還要去銅仁縣堪地形呢,那才是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