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下一瞬,盛縉轉向秘書:“小劉,不用關顯示屏,找到《追太陽的爸爸》,在這裡給我投屏。”
鹿嶼:“?”
什麼情況?
“鹿總,”盛縉衝他淡淡微笑一下,“簽名好辦,我回國後寄給你。我確實最近忙得忽視了家庭,多謝你提醒。”
“誒呀,盛總客氣!應該我說謝謝才對。”鹿嶼很敏銳地聽出來盛縉的逐客令,趕緊說,“那盛總您忙,我先走一步了。”
盛縉點點頭。
鹿嶼踏出房門後,秘書小劉已經設置好了投屏,也隨之前後腳離開了會議室。
偌大的房間隻剩盛縉一人。
這位成功的商人緊緊盯著大屏幕,目光肅穆得完全不像在看親子綜藝——倒像在審視什麼凶案現場。
巨大的顯示屏上浮現出直播畫麵,鏡頭給的正是廚房的俯拍視角。
“澤書,來切一下胡蘿卜。”邢燁然的聲音響起。
“好嘞。”
熟悉的聲音落下,一個很像何澤書的背影朝案板走過去,盛縉鎖起眉頭,他討厭看到“那個人”的神態出現在何澤書的臉上,所以會儘量避免跟“那個人”的正麵接觸。隻是……他的何澤書是會做飯沒錯,“那個人”應該是個純粹的生活廢物才對,什麼時候能幫著做飯了?
鏡頭從俯拍突然切到近景,何澤書的臉在屏幕上放大,他回頭粲然一笑:“刀你已經洗好了?”
盛縉腦子裡“轟隆”一下——隻剩一片空白。他猛一拍桌子站起來,帶倒了身後的凳子都毫無察覺。
怎麼可能!
隻一眼,他已經看出來,這不是那個鳩占鵲巢的小偷!
這、這是他心心念念兩年的愛人!
秘書聽到會議室裡的巨大動靜,匆匆開門進來:“盛總?盛總
您沒事——”
卻看見盛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麵前,整個人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情緒:“現在訂機票,要最早的。”
“最、最早?”秘書看著老板幽深的眼睛,整個人有點戰戰兢兢,“明天就走嗎?”
“訂現在能買到的最早的機票,”盛縉居高臨下看著他,“通知小陳現在立馬開始收拾行李,明白了嗎?”
“明白!”小劉趕緊點頭,一溜煙衝出去看票。
會議室再度安靜下來,盛縉緩步走到大屏幕前,伸手想描摹愛人的輪廓。
“是他,就是他……”盛總的手在微微地抖,他太熟悉何澤書的眉眼、神態,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刻進了自己的骨血裡。
可他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來找自己?
有的人生來就是一雙多情目,看誰都像帶著幾分眼波流轉——好巧不巧,何澤書就是這樣。屏幕上,他正看著邢燁然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不知道是說到什麼有意思的事,他輕笑起來,眉眼彎彎,漂亮得不可思議。
盛縉眉心慢慢鎖起來,眼底的暗色越發濃重,如果劉秘書還沒走,估計會被老板的眼神嚇得毛骨悚然。
他回來了,不僅沒在第一時間找自己,還亂上綜藝,在彆的男人麵前笑得這麼好看。
好,很好。
盛縉扯了扯領口,露出完整的喉結,整個人比剛剛的威嚴儒雅多了幾分帶著荷爾蒙的野性。
他打電話給兩人共同的好友——也是除他之外唯一知道“何澤書”並非何澤書的人,瞿季同,電話一接通,那邊響起瞿季同睡意朦朧的聲音:“午休呢,大中午你沒事打什麼電話……”
盛縉劈頭蓋臉:“何澤書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電話那邊停頓了三秒,然後嗓門驟然拔高,“縉哥你說誰回來了?!”
盛縉沒立刻開口,他聽到電話裡突然傳來幾聲清脆的巴掌聲,然後瞿季同的聲音喃喃傳來:“挺疼,我確實醒了……”
“你沒做夢,”盛總打斷他繼續做什麼怪事,“你現在立馬去看那個《追太陽的爸爸》。”
“綜藝?”
“是。”
對麵響起窸窸窣窣開電視的聲音,然後瞿季同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靠!嫂子!”
巨大的屏幕上,直播還在繼續——
張仲快步走進廚房,身後跟著一個麵色不善的金發青年:“食材沒有!要命一條!你們看著辦吧!”
“那算了。”邢燁然輕描淡寫地點點頭,“不要也能做。”
本來他就隻是找個借口把田野支出去,省得他總貼在何澤書身上,看得人心煩。
張導舒了口氣:“你們可算是知道‘善解人意’是一種美好品德了。”
何澤書抬頭,微微一笑,一雙桃花眼在晌午的光線下漂亮得讓人心神目眩,恍若天使:“難道我們不具備這個美好品德嗎?”
張仲:“……”
“那什麼,給你們
仨劇透一波(),張仲咳了一聲▍(),敲敲廚房門,“再過兩天,節目組想邀請崽崽的另一位爸爸或者是媽媽來節目,你們要是有什麼特殊情況,可以先跟我們溝通一下。”
邢燁然跟前妻是和平分手,在娛樂圈也是體麵散夥的典範了,大概是感情不深,結婚離婚都很平和,甚至到現在,兩人還能作為普通朋友保持並不尷尬的來往合作。邢燁然神色如常:“行啊,狗子也兩星期沒見媽媽了,算是正好。”
反倒是何澤書的神色突然變得非常奇怪,他手下刀一抖,在指尖掛出來淺淺的一道傷,血瞬間湧出來。
屏幕外的盛縉心像是被抓了一道,他下意識地皺起眉,緊盯著何澤書指尖的低落的血珠。
“澤書,怎麼這麼不小心!”邢燁然趕緊關火,放下手裡正在炒的菜,眉心皺出來一個“川”字,“我去找藥箱!”
“燁哥!不擁麻煩,一點小傷而已,我自己來就行。”
何澤書正準備跟過去,被田野攔下來:“我去!見血了?”
他拉著何澤書的胳膊,把人往旁邊凳子上一按,拿起案板上的刀,在水龍頭底下衝了衝:“行了,你就老老實實休息,你來遙控,我替你乾活。”
盛總看著屏幕,臉色晦暗不明。
瞿季同看著彈幕呼嘯而過的虎狼之詞,冷汗都快下來了:
【燁哥!雙標!】
【昨天唐淵手上你怎麼說的自己還記得嗎?】
【啊啊啊啊啊他真的好愛!】
【嗷嗷嗷我在刑書和野書當中反複橫跳!】
【我居然會有磕cp磕到精神分裂的一天】
【什麼都磕隻會讓我營養均衡】
【三人行吧!】
【區區/兩/根/誒嘿嘿嘿嘿嘿】
……
瞿季同:“縉哥,那什麼……呃……”
鏡頭裡,邢燁然已經拿著藥箱匆匆進門,他沒有猶豫,直接單膝跪在何澤書麵前。
瞿季同:!
何澤書:!!
他正條件反射像跳起來,但邢燁然已經先一步拉住了何澤書的手:“坐下,我給你上藥。”
何澤書一個細胳膊細腿的技術宅,在邢燁然麵前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隻能被人按在位置上老老實實地消毒包紮。
他腦子有點暈暈乎乎:國民影帝……在幫我消毒?
下一秒,手指上的刺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邢燁然把碘酒滴了上去,何澤書條件反射“嘶”了一聲。
“很疼?”邢燁然緊緊握著何澤書的手,沉聲道,“忍一忍。”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鏡頭懟著這倆人狂拍,兩張女媧畢設級彆的臉同框出現,氛圍、聲音乃至姿勢都讓人想入非非……
瞿季同看著炸成一團煙花的彈幕,捧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這這這是什麼級彆的修羅場?!
完了,這下必然有大事發生。
瞿公子默默替《追太陽的爸爸》全體嘉
() 賓以及自己嫂子默哀三秒。
*
邢燁然一邊給何澤書貼創可貼,一邊問:“你好像很不安,怎麼了?”
“我……”何澤書欲言又止,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婚姻心裡就亂七八糟的。可能是因為他並沒有真正參與這段婚姻,憑空多出來一個好大兒L,所以提到葉子的另一個爸爸就莫名心虛。
他微皺著眉,小聲說:“我已經離婚了。”
“你離婚了?”不知道是不是何澤書的錯覺,他似乎看到邢燁然的眼睛忽的一亮,但又迅速恢複常態。
屏幕外,瞿季同再次倒吸一口冷氣,他看著發瘋的彈幕,整個人雞皮疙瘩冒了一背——
【啊啊啊啊啊!離婚組衝啊!】
【啊啊啊啊啊啊書書已經離婚了】
【不用陰暗扭曲爬行了!不用背德的小曲了!啊啊啊啊啊太棒了!】
【勞資可以堂堂正正磕西皮了!!!】
【邢大影帝的小眼神!!!啊啊啊他看他的眼神絕不清白!】
【這一對要不是真的爺倒立拉屎!】
【+1】
【+2】
【+10086】
……
要命……真的要大命!!!
沒人比瞿季同更了解盛大總裁對何澤書瘋子一樣的占有欲,他很難想象此時此刻盛縉的臉色,估計比新年的霓虹燈還精彩。
電話那邊,縉哥一直沒開口說話,沉默得讓人害怕,瞿季同更是一聲都不敢吱,連呼吸聲都控製在最輕。
更要命的是,屏幕裡,何澤書繼續還在繼續說話。
“嗯……但葉子太小,還沒給他講實話。”何澤書轉向張導,歉意地微笑著,“要不我請朋友過來替一下,張導看行嗎?”
瞿季同:……
要大命!這都什麼事啊?!
“縉、縉哥?嫂子這似乎是把你忘了啊……”瞿季同越看越不對勁,顫抖著開口。
半晌的地獄沉默之後,盛縉的聲音終於從電話裡傳出來,比平時更低、更沉,聽得瞿季同一個激靈,整個人毛骨悚然。
“沒事。”
“拖回來操一頓就都想起來了。”盛總用不符合內容的淡然語氣這麼說,然後“啪”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