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人類嗎?”水穀羽京看著他的表情,歪著腦袋詢問。
北信介抬起頭看向身邊的水穀羽京,輕輕仰著頭笑出來了,像一隻愉快輕鬆的狐狸。
“我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北信介的冷靜與淡泊是過去的每一天一點點堆積起來的,謹慎、認真、反複、毫無破綻地處理好每一件事,才會讓他如此從容自信吧。
水穀羽京站起了身,雙手插在口袋裡,轉身拉開了障子門。
“普通人才不會拿到1號的球服,你的閃光點,說不定是很稀罕的東西。”
水穀羽京回頭看了一眼北信介,看著他的樣子,揮了揮手,然後離開。
關西腔隨著障子門的合上消散了,北信介也抬頭看向掛在牆壁上的隊服。
水穀羽京離開北宅之後在門外站了一會,以前看不到雪的時候總覺得雪是什麼很稀罕的物件,但是當四周都被雪覆蓋的時候又覺得雪花大概是最廉價的東西了。
其實,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和北信介站在一處球場上,也許自己才是那個最高興的人吧。
第二天一大早,水穀一家就坐上了開往東京的車。
從兵庫縣前往東京,路上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而水穀羽京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也就隻有帶出來的遊戲機了。
清水家先到一步,他們還在路上的時候水穀媽媽就接到了清水阿姨打的電話,詢問他們到達什麼地方了。
簡單交流了確定位置之後就掛斷了電話,水穀羽京也想起了清水潔子。
不知道她所在的排球部有沒有進入這次的春高,水穀羽京並不清楚清水潔子高中的名字,要是知道的話他還能去網絡上查找一下。
想著想著,水穀羽京就在車上睡過去了。
睡夢中的景象光怪陸離,有各種各樣的東西,等水穀羽京睜開眼睛的時候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車窗外是陌生的景色,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也許他們是已經離開了下雪的地區了。
大概快到了。
東京的繁華和京都的繁華有些不同,比起京都那種相對古樸的風格,東京更像是接納年輕人的城市。
高橋宅雖然在東京,但是卻在稍微偏一點的地方,其實看起來跟普通的市區也沒什麼區彆。
水穀羽京下車的時候身上的骨頭都好像要軟了,高橋宅的門前,外婆和清水一家人朝著下車的幾人揮手。
水穀媽媽自己有工作室,年輕的時候就在京都打拚,回到東京的次數也並不多,大多都是電話聯係。
大人們在彼此寒暄,清水潔子走了過來幫水穀羽京搬東西。
“要幫忙嗎?”清水潔子看著車上的東西已經伸出了手。
水穀羽京將沒什麼重量的包放在了她的手上:“麻煩了。”
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都很懂事,趁著大人聊天的空隙就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羽京。”外婆戴著一副老花鏡,朝著水穀羽京招手。
“外婆。”水穀羽京聽話地坐到外婆的身邊,外婆的嘴角有一顆痣,位置與清水潔子和水穀羽京嘴角的一模一樣。
“好久都沒見到羽京了,已經長這麼高了。”
外婆那天見到清水潔子的時候就很驚訝,潔子已經長這麼大了,今天再見到水穀羽京才發現時間居然真的過去這麼久了。
高橋外婆拉著水穀羽京的手說了很多,甚至還讓水穀媽媽把家裡的相冊翻出來,裡麵有一張水穀羽京和清水潔子小時候的照片。
雨後的紫陽花前,兩個小孩子乖巧地在相機前留下了這張照片。
水穀羽京和清水潔子其實都不是如同外表一樣冷淡的人,感情還算豐富的兩個同齡人在一起相處得一直很愉快。
水穀羽京沒有兄弟姐妹,但是小時候保護北信介,長大後對待自己這位姐姐還是很尊敬愛護的。
高橋宅算是高橋家的祖宅,房間很多,雖然很多都沒有打掃過,但是住下他們這些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東京已經不下雪了,但是後院的積雪還沒有清理。
水穀羽京和清水潔子聊著天,兩個人就找出了工具把後院的積雪給清理了,清水潔子戴著紅色手套和圍巾,看著潔白的雪蹲下堆了一個小小的雪人。
“喔,好小啊。”水穀羽京也蹲下,在旁邊堆了一個稍微大了一點的雪人。
“多少有點勝負心,但不多。”
清水潔子看著兩個四不像的雪人,抿著唇笑了笑。
“羽京,能陪我去看比賽嗎?”
水穀羽京抬起頭看著清水潔子,指尖這位比自己年長一點的女孩抬著頭看著遠處的天空,明亮的雙眼之中似乎藏著什麼陰霾。
“今年的春高,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