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上個廁所。”尤嬌對冷千山說。
她按捺不住迫切的心情,一把將叢蕾抓進洗手間,確定裡麵沒人後, 開啟暴躁吐槽模式:“我靠,太尷尬了, 這輩子沒丟過這種人!”尤嬌起了殺心, “章岸成這個龜孫子,耍老娘, 看我回去不弄死他!”
“我說了讓你彆亂來。”叢蕾心累道。
“真不怪我,你看白采薇取的那些名字, 誰聽了不覺得她是夏雨荷的好姐妹, 哪有一點陽剛之氣?你說, 哪個正經鐵T叫白采薇?!叫他媽的白!采!薇!”尤嬌罵罵咧咧, “都是一個媽生的, 和白麗瑤那個綠茶婊怎麼差彆這麼大?”
她們錯就錯在忘了去查白采薇的照片, 雖然不是公眾人物,但有心的話總能找到她的痕跡,叢蕾是因為刻意回避關於她的話題,而尤嬌則是怒火當頭,說乾就乾,導致偷雞不成蝕把米,落了個現成的笑柄。
還好尤嬌向來擅於開導自己:“不過剛才冷千山說要送我們的時候, 白麗瑤都快氣厥過去了, 也算不枉此行。”
冷千山全然不顧慮白麗瑤的感受, 這倒出乎了叢蕾的意料。
司機在冷千山的車上待命,尤嬌去拉後座的門,卻被冷千山攔住, 睥睨地朝前抬了抬下巴,念及他做了件人事,尤嬌也不稀得跟他對著乾,一屁股坐到副駕駛上,把後座的位置留給他和叢蕾。
然而這倆像是臨時拚車的客人,一路上都沒有交談。直到抵達目的地,叢蕾要跟著尤嬌下車,冷千山才將她叫住:“叢蕾,我有話跟你說。”
叢蕾收回身形,讓尤嬌先回去,她等著預想中的提問,冷千山卻緘了口,降下前方的隔板,接著,啪嗒一響,門窗全部鎖死,車子發動了。
窗外風景變幻,叢蕾急道:“喂,你帶我去哪兒,不是要談麼?”
“我不想和你在車上談,我們找個地方。”
“哪個地方?”
冷千山終於側首正視她,平波無瀾地說:“我家。”
叢蕾頓時呆住,見他不似開玩笑,抬聲叫道:“我不去!”
可惜叢蕾被困在這一方小天地裡,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她如何扒拉鎖頭敲打隔板,冷千山也無動於衷,她氣惱地說:“你這是拐騙,犯法!”
冷千山道:“那你報警吧。”
“你當我不敢?”
“沒有,我希望你報。”冷千山誠意滿滿,“最好明天我們一起上頭版頭條。”
叢蕾啞火了。
見她不再鬨脾氣,冷千山方才徐徐問道:“喝了這麼久的陳年老醋,結果發現喝錯了,是不是很沒滋味?”
冷千山提出送她們回家時,叢蕾就猜到今日免不了被他一頓奚落,先前他不吭聲,她還當冷千山大發善心,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
剛才尤嬌拿她扯大旗,現在輪到她拿尤嬌當幌子,叢蕾裝作聽不懂:“尤嬌非要來找章岸成,我阻止過她,她就是不聽,打擾了你們的聚會,我代她跟你道歉。”
冷千山端量著她正氣凜然的模樣,唇角逐漸染了笑,旋即笑弧擴大,眼睛也彎了起來,先前那一出黑色幽默儼然後勁十足,他好像才回味過來似的,手虛握拳掩著唇,胸膛低顫,肩膀不停地抖動,頻率愈發加大,幾乎快笑出了眼淚。
叢蕾被他笑得灰頭土臉,嚴厲地重申:“停車,我要回去!”
可惜叢蕾越是生氣,冷千山越是開懷,彆人笑便也算了,冷千山一笑,她便被看透了一般:“無聊!很好笑嗎?”
“‘給薇姐介紹男朋友’,虧你們編得出來。”冷千山總算笑夠了,他揉著酸痛的臉頰,手指戳了戳叢蕾的腦袋,一副嫌她不爭氣的口吻,“叢蕾,你怎麼會這麼蠢?”
“你怪我蠢?”叢蕾惱羞成怒,“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麼,知道你蠢麼?”冷千山撓著她的下巴,“我沒委屈,你還委屈上了。”
他逗狗的姿態惹毛了叢蕾,連日來積攢的鬱氣傾瀉而出:“冷千山,你又跟我裝,你明明知道白采薇她是……你還這樣!”
他對白采薇的身份一清二楚,卻刻意隱瞞她,誤導她,捉弄她,對她的自尊心棄之不顧,讓她為了白采薇黯然神傷,陷入一場自作多情的獨角戲,在暗中看了這麼久的笑話,如今還反過來怪她蠢!
“得,你自己鬨了個烏龍掛不住臉,現在又賴給我,我就是你的垃圾桶是吧。”冷千山不假辭色,“叢蕾,你好歹也講點道理,那次我讓你和我一起去接她,你自己不去,我根本就沒再想起過這碼子事,誰知道你聯想力這麼豐富,要不是今天尤嬌跑來了,我一直以為你介意的是白麗瑤。”
“我是介意,”話說到這份上,叢蕾也不再藏著掖著,“可是不也沒耽誤你和她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