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賦一直往前走了幾十米才停下。
周雲苓回頭看了眼，這個距離他們的對話不會被房間裡的其他人聽見。
“你故意走這麼遠，是知道我有話對你說對麼？”
齊賦蹲下身，輕輕捧起地上乾淨的雪放入鍋裡，聞言道：“你想問我什麼？”
“你為什麼撒謊說不認識我？明明我是跟著張彪的隊伍一起出來的。”
齊賦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回過頭，他蹲在地上，而周雲苓站在他身後，於是他不得不抬起頭仰視她。
背著光的周雲苓麵無表情地垂眸與他對視，雪落在她的長睫上被她輕輕眨眼抖落。
“你恢複記憶了？”齊賦微微彎起嘴角，他看上去似乎有點高興。
忽然黑洞洞的槍口戳上他的額頭，周雲苓冷冷地說：“你到底在打什麼小算盤？為什麼要跟著我？”
齊賦這人隻是表麵上看起來溫文爾雅，俊秀的容貌下不知道藏了多少小心思。她可不會相信什麼“欠了兩條命，還債”的借口。
齊賦愣神了一下，露出無辜的神情：“我沒有在打什麼小算盤，至於我跟著你，理由很簡單。”
他停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措辭，周雲苓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觀察他的表情。
齊賦說：“既然你已經恢複了記憶，那麼你應該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人了吧？”
周雲苓閉著嘴沒有作答，以免不小心被齊賦反過來套走信息。
齊賦看出周雲苓的防備，倒也不覺得生氣，垂眸輕笑一下，說：“你是安全區培育出來的克隆人，所以你擁有跟本體周雲苓一樣的外貌、身體素質和能力，甚至是超越本體。”
“而我，就像你說的，太弱了，體力不行，精神力也不行，說是輔助又脆得很，開打以後第一個暈的就是我。”齊賦把之前周雲苓故意埋汰他的話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那當然得找個厲害的人抱大腿了，畢竟在末世裡想要活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麼我選擇跟著你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吧？”
周雲苓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這人還挺記仇。
“我和你還有k351外出教學樓的時候，你知道那時發生了什麼嗎？”
她的記憶仍然有一段空白，她的記憶就中斷在三人外出教學樓，接著就是她在廢棄的田野裡醒來的記憶了。
周雲苓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其他克隆體的不同。
像k417那樣的認知狀態才是“正常”的，沒有形成自我人格，除了一些簡單的反應以外，做事幾乎全都依靠指令。
在她自己的記憶中，從培育水箱中出來、在訓練室學習、被安排進張彪的隊伍......自己都跟其他克隆體沒有兩樣，但現在的她卻完全不一樣了。
她有自我人格，有獨立意識，有自己的性格和脾氣。
齊賦說：“那時我正躲在一個小隔間的門後，你知道的，我戰鬥力不高，殺喪屍的事情自然是交給你和k351了。”
周雲苓微微眯起眼看著齊賦，齊賦直直地回望過來，目光中沒有閃躲心虛之意。
他的話似乎是真的。
頂在齊賦額頭的槍被緩緩放下，齊賦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示意自己的無害與無辜。
周雲苓冷冷地收回槍，轉身正要走回庇護所時，齊賦站起來在她身後問道：“你不生氣嗎？”
周雲苓聽著齊賦的這句問話，隱隱覺得他意有所指。
“你指什麼？”
齊賦深深地看她一眼，最後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淺笑：“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