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苓見他們真的拿了繩子出來作勢要捆她,她動作飛快地從床頭躥到了床尾。
“快抓住她,彆讓她跑了!”a-631大喊。
方融眼神呆滯:“啊?她真的是假的嗎?”
數道人影朝周雲苓撲去,狹小的空間裡難以閃避,但周雲苓卻精準地瞄準了每一個空隙,完美地躲掉了抓來的手。
她的動作絲滑流暢,就像事先在大腦裡計算過軌跡似的,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幾個人毫不意外地互相撞在了一起,紛紛痛呼出聲。
周雲苓站在了簾布前,回頭望了一眼混亂的場麵,抬手擋開簾布就要離開。
齊賦下意識地抬手:“等等,周雲苓在哪裡?”
周雲苓無視了背後的聲音,腳步沒有絲毫遲疑。
穗穗站在原地有些躊躇,以她的速度是完全可以追上的,但一想到自己做事全然不顧生命安全惹惱了周雲苓後,抬起的腳步又硬生生地凍在了原地。
萬一麵前這個人真的不是周雲苓,那很難說對方會不會攻擊她。
“周雲苓”一路來到了直升機停靠的地方,直升機隻少了一架,還剩下了七架。
她走進一架直升機中,上麵的物資幾乎沒有動過。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看去,對上了一雙驚恐的眼睛。
“啊啊啊!你、你你——”滿身狼狽的劉楊認出了對方的臉和身上的那件衣服,他嚇得怪叫出聲。
“周雲苓”眯了眯眼睛,她對眼前這個漏網之魚的臉有點印象。
當時這人隻是被周雲苓用刀背拍暈過去,因此反倒幸運地躲過了那場混亂又可怕的戰鬥。
劉楊緊張地吞咽了一口唾液,腳步下意識地後退。
看見這張臉,他就不可控製地回憶起那天的記憶。
被打暈後的他在一片黑漆漆又寒冷的夜裡睜開雙眼,被擊打的地方隱隱作痛,四周黑得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隻能勉強辨認出事物的外輪廓。
遠處不知名野獸的嚎叫聲遙遙地傳來,寒冷的夜風吹來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輕輕搖晃的樹冠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激得劉楊毛骨悚然,頭皮都要炸開。
盯著黑暗看久了,劉楊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睜著眼睛的。
他猶猶豫豫地邁出一步,踩上乾枯的樹枝,清脆的劈啪聲驟然響起,在勉強算得上寂靜的環境裡,猶如一顆石子丟進平靜的湖水裡。
腳步登時僵在了原地,劉楊的麵部肌肉不受控製地顫動起來。
他太緊繃了,一點點動靜就能讓他嚇得不敢動彈。
劉楊在心中默念著家人的名字,從中汲取勇氣。
他小幅度地扭動脖子,環顧四周,一片漆黑中,遠處隱隱約約有一個光點在不斷躍動,那個方向似乎是營地的方向。
劉楊驚喜地瞪大雙眼,那是營地的篝火!
周圍黑乎乎地一團,到處都是詭譎的樹影,劉楊硬著頭皮朝著營地邁出腳步,明亮的篝火是支撐他前進的動力。
劉楊懸著一顆緊張害怕的心,終於,那團光點在視野中漸漸放大,周圍的光線也越來越亮。
他熱淚盈眶地踏進營地,胸腔裡升起的劫後餘生的喜悅卻被空蕩蕩的營地打了回去。
營地裡空無一人,他離開前營地裡的兩團篝火,此刻隻剩下了一團。
篝火堆中的柴火也即將燃燒殆儘,火焰在寒冷的風中漸漸變小。
劉楊神情呆滯地走到篝火前,茫然地逡巡四周,被同伴丟下的恐慌充斥大腦。
“人呢?不會是轉移了吧?”劉楊愣愣地自言自語。
但是直升機明明還在原地——不對,直升機少了一架。
到底怎麼回事?
風變大了,火焰劇烈地在空氣中扭動著,劉楊的影子在火光下跳起了毫無節奏的舞蹈,而劉楊越來越緊張急促的呼吸聲則如同舞蹈的伴奏曲。
劉楊盯著前方散發著深淵一般可怖氣息的林子,手指掐住虎口。
他想去找他們,但是卻不敢離開有光的地方,重新踏進令人窒息的濃鬱黑暗中。
最後劉楊躲進了直升機中,他把艙門緊緊鎖住,懷裡抱著槍,睜著眼睛直到太陽升起。
天亮以後,他才滿眼血絲地閉上眼小憩一會兒,醒來以後倉促地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就一頭鑽進林子裡。
昨天沒有下雪,因此雪地上的痕跡不會被覆蓋。
劉楊低著頭,跟著雪地上留下的腳印一路找去,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烈,他心中劃過不好的預感。
又往前走了幾步,視野忽然變得開闊,殘破的樹木淩亂地倒在一起,上麵橫屍著他的同伴。
劉楊臉色煞白地僵在原地,大腦空白一片。
他都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營地的,當他回過神時,才發覺直升機上有一個人影背對著他。
那人轉過臉,直直地看過來。
劉楊頓時毛骨悚然,他聽見對方開口說:“我記得你。”
“你、是你殺了他們嗎?”劉楊的聲音顫抖。
“算是吧。”
周雲苓跳下直升機,劉楊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表情防備。
“你會開直升機嗎?”“周雲苓”仿佛看不見劉楊臉上的害怕,“這些直升機已經是地堡的戰利品了。”
劉楊愣了愣:“你不殺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