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能這麼欺負人!”
張姨推了她一把,在身寬體胖的中年婦女麵前,她顯得愈發單瘦。
“錢就這麼多,你愛要不要!你要是還想鬨,那就讓街坊鄰居都曉得,你跟你媽一樣,都是不要臉的貨色!”
“......”
那天,終究是蔚晚屈服了,在那家人的嘲弄聲中,彎腰撿起僅有的一千五,咬牙吞下所有委屈,離開了。
那天,“蔚泥坊”的招牌難得過了晚上七點還沒亮起,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蔚書芳,竟然進了廚房,沒化劣質的濃妝,素顏穿著睡衣,坐在飯桌前等她。
“巷口開了家鹽酥雞,一大早很多人排隊,我托楊隊長幫我買了一隻,來嘗嘗。”
楊隊長是附近工地的包工頭,蔚書芳的老相好之一。
蔚晚拿起筷子,遲遲未動。
“吃啊。”
蔚書芳不耐煩地抬頭看她,發現女兒明顯哭過。
“媽。”她很久都沒叫過她了。
“我還有十天開學了,學費和住宿費八千,我暑假工加上之前存的,隻有三千。”
“我問了居委會主任,他說我的情況走不了助學貸款。”
蔚晚對上蔚書芳的眼睛,母女倆的眼睛都生得極美,但又是不同的韻味。
她是內雙,偏圓的杏眸,不笑時自帶清冷疏離感,笑起來像林澗清泉,乾淨的甜,悲傷時即使不哭也泛著盈盈水光,我見猶憐。
蔚書芳是張揚明豔的丹鳳眼,眼波婉轉,隻一眼,輕易勾人心魄。
蔚晚微微停頓,終於還是說出她的無可奈何。
“媽,你有五千塊錢嗎?算我借你的.......”
“沒有。”蔚書芳直截了當地打斷,“我說過,養你到十八歲,你六月十八的生日一過,我就沒責任管你死活。”
蔚晚的手不自覺摳進桌沿。
“媽,我想上大學,算我求你好不好?”
蔚書芳把筷子拍在桌上,白了她一眼,兀自點根煙抽起來。
“老子沒欠你的,說了沒錢就是沒錢!”
蔚晚低下頭,因為長期缺乏營養,瘦削的肩膀拚命忍下啜泣時,不自然地發抖。
從小到大,不論受過怎樣的欺負和辱罵,都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難受。
她嗓音如刀割。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就是一個負擔,迫不及待想把我扔掉。”
陰暗的門麵陷入片刻沉寂。
蔚書芳吐出煙圈,笑容燦爛。
“你還有些自知之明。”
說完,她突然撕下一截白紙,寫下什麼,甩到她麵前。
“你不是一直問我你爸是誰嗎?”
“我負責你到十八歲,之後你要乾嘛,去找他。”
蔚晚拿起那張白紙,上麵寫了一個地址和一個名字。
南湖花園11棟101號陸成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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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花園是漉城數一數二的富人彆墅區,蔚晚隻有一張寫了名字的紙條,幸好門口的保安看了眼她的學生證沒有過多為難,放她進去了。
裡麵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