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十八十九(6)(2 / 2)

輕攏慢撚 楠阿珠 4666 字 8個月前

“第一次來到林海山莊,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的房子,第一次過上了像公主般的生活,我也曾坐在草坪上這樣無憂無慮滿懷憧憬地笑過。”

她望著天空,眼裡真真切切的悲傷,嘴角的笑意也驟變涼薄。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覺得一切都變了。”

“從前心心念念住進這裡,時間久了,竟然開始覺得這裡像一座牢籠,關住我,我沒有自己的生活,完完全全變成依附彆人的菟絲花,自私到為了不失去這樣的榮華富貴連成為母親這樣幸福的事都要算計的可悲之人。”

“我沒有機會阻攔過去的我,但我可以試著攔住你,不讓你跟我走同樣的路。”

“.…..”

年輕女人的話停在蔚晚腦海揮之不去,她堅信蘇祁嶼對她而言僅是知遇之恩,再多不過雪中送炭的善意,她不會輕易動搖。

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大年初一的晚上,他冒著風雪回到林海山莊陪她吃晚飯,看到他的一瞬間,心裡不自覺生出巨大的歡喜。

他對她說“新年快樂”的那一刻,她心裡燃起一場盛大的煙火。

吃完晚飯,蘇祁嶼回房間洗澡,蔚晚看到樓梯轉角有架黑色鋼琴,林媽下午剛擦過,忘了合上琴蓋,她一時好奇,指尖觸上琴鍵,音調清亮悅耳。

他換上深咖色家居服,剛淋完澡,滿目清爽,看到她在彈鋼琴,眼神驟亮。

“你喜歡鋼琴嗎?”

他在她麵前總是溫柔謙和又情緒莫測,第一次那樣直接地表達出興奮和期待。

蔚晚頓了三秒,遲疑地點頭。

“但我不是很會。”

初中合唱比賽音樂老師見她長相漂亮,硬推選她負責伴奏,在學校鋼琴隊揠苗助長的兩個月學習過後,她除了《紅星閃閃》,其他曲子一竅不通。

她不喜歡鋼琴,在鋼琴隊的經曆也並不美好,在一群從小受高雅藝術熏陶的孩子裡,她那雙每天需要負責做飯洗衣,冬天的凍瘡結了痂脫落後留下坑坑窪窪疤痕的手,放在琴鍵上,耳邊總會傳來旁觀者的嘲笑,在他們眼裡,這雙手是對鋼琴的玷汙。

但就因為他眼裡的期待,那樣明亮的光,她一點也不希望它熄滅,於是她撒了謊。

然後他坐在她旁邊,背脊挺拔,闔眼,長睫如畫,古典樂曲在他指尖婉轉。

他說沒關係,他說他可以教她。

身旁的男人一舉一動,如歐洲壁畫裡矜貴如天神的王室,讓人移不開眼。

也就是那一瞬間,蔚晚的心落進深不見底的冰湖,她看到了他們之間難以跨越的溝壑,湖麵如明鏡,她還看到了即將淪陷的自己。

那天晚上,她失眠,做了噩夢。

過去半年,很多個無助絕望的夜晚,她都渴望自己能在夢裡和蔚書芳那個狠心絕情的女人見上一麵,問問她在哪,問問她為什麼要拋下自己,但從來沒如願過。

這一晚,她竟然夢到了她。

她塗上她最愛的落日紅色口紅,美豔不可方物,對她幸災樂禍地笑著。

“蔚晚,你不是發誓絕不走我的老路嗎?”

“瞧瞧你,是不是開始做不切實際的夢了。”

“.…..”

她乍然驚醒,一早,就做好離開的決定,趁一切還來得及。

*

她離開的半年,燕尾巷的所有人都過著自己平凡而熱鬨的日子。

張氏麵館的生意依舊火熱;巷子新開了幾家按摩店,天一黑,門口就亮起曖昧色調的招牌;程阿婆在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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