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一條有生命的巨蟒撲向岸,楚小螢用力甩出了手中的鐵傘,原本正常大小的傘麵放大了數百倍,形成一堵牆壁擋住了海浪的衝擊。
奈何海浪太凶了,傘麵隻短暫地阻攔了一瞬就縮回原狀,楚小螢連連後退,伍頌澄及時伸手扶住她,拽著腰帶把她帶上了空中。
“傻瓜!下回遇到這種事要先跑,你往前衝做什麼!”
流蕩的海水突然凝固,而後回流進深海,把海麵破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隨之洞裡隱隱約約傳來宛若天籟的歌聲。
林驚昭聽出這歌聲的不對勁,它叫所有人的思想都停滯住了,麵目也呆板起來,但對自己沒用,就在她要呼喚的時候,洞裡破出了一道黑影。
這黑影像一座山,一座腐敗的山。
從遠處看,這就是一個鮫人的形象,不過上半身是森森白骨,下半身的尾巴不堪入目,那不是魚鱗,而是一團一團的爛肉,和瘤子一樣附著在上麵,仔細看,那肉團還在起伏著,好似在呼吸。
這位鮫人帶來的威壓,幾乎是讓空氣都消失了,當它的手揮下來時,眾人也終於反應過來。
陸惜月使著瑤光連連砍向鮫人伸的手,衛橫江的劍也迅速跟上,可兩人合力也沒能斬斷它的手腕,隻留下了劍痕。
陸惜月道:“不行,它的骨頭太硬了!”
夏無許抬起鞭子纏住它的手腕,卻被它反手捉住,而後輕而易舉地揮開甩飛了出去,好在楚小螢眼疾手快地用傘把她撈了回來。
蕭定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到它的頭骨上,找準表麵的裂縫就插了進去,卻卡在了半路,無法直接劈開。
“讓開!”
伍頌澄飛身而上,也把佩劍卡進裂縫之中,隨著他口中低念,赤色火焰順著劍身一路燃燒了起來,叫這鮫人發出了嘶吼。接著,它的骨頭表麵滲出水珠來,從一小支流水彙聚成屏障,滅了伍頌澄劍上的火。
林驚昭眼觀全局,在這座巨物麵前,奮力拚搏的七人就像是在撓癢癢。她眼神慌亂,卻正好注意到了身邊沒有動一下的師風緣,問道:“你可看出什麼來了?”
“我不過是個修為淺顯的小輩,看不出什麼。”師風緣搖頭,又說出一句模糊的話,“不過姑娘,你沒有覺得此物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嗎?”
“熟悉?”
就在他們隻言片語間,“砰”的一聲驚天裂響,不遠處的山脈彌漫出煙塵,碎石接二連三地落入海裡,鮫人費了些勁才拔出陷入山體的身子,然後轟然倒入了海裡。
七人打得氣喘籲籲,陸惜月道:“它還沒死。”
沸騰的海麵炸出了魚群,密密麻麻的魚躍出來,不太標準的人類話語回蕩在整片海上。
“千萬年來…”
師風緣瞥向身旁控製不住自己張嘴說話的林驚昭。
“千萬年來…我族一直與人類交好,各不相犯,可人類欲念漸顯,自此我族一分為二,水妖為惡,鮫人為善…”
林驚昭抵住自己的太陽穴,鮫人那特殊的語言在她的腦子裡嗡嗡作響,她聽不懂半分,卻又能分毫不差地轉述出來。
“我本求同生,一再忍讓!奈何人族貪婪成性,屠我虐我,斬我頭顱以祭天靈,啖我血肉以求長命!”
“百姓?!蒼生?!”
林驚昭的語調變得沙啞淒厲,她的眼白上布滿了血絲,憤怒與不甘,責問與委屈充斥著她的全身,讓她發脹。
那高大的鮫人仰起頭,雙臂高舉過頭頂,仿佛要穿透雲天。
“日月之下皆為蒼生!我們亦是蒼生!!”
用儘渾身的力氣說完這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