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枝默默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扭頭詢問一旁正在和男朋友打電話的女同事:“你知道哪裡可以買電鋸嗎?”
女同事:“啊?”
*
最後鬱枝以129元的巨款買下了一個電鋸。
沒辦法,她實在是太窮了。
因為這筆額外的支出,她今晚都不打算吃肉了。想起冰箱裡還有一袋麵條和幾棵小青菜,她決定回去煮碗清水素麵湊合一下,等完全適應這邊的生活,再認真考慮搞錢的問題。
提著沉重的電鋸,鬱枝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因為最近失蹤案頻發的緣故,從昨天起,夜晚出行的居民便少了許多。天色一黑,街上的女性便匆忙回家,除此以外,一些年紀不大的孩子也被父母們連拖帶拽地帶回了家。
現在整條街道上,除了那些有恃無恐的男人,放眼望去,也就隻有鬱枝一個女性了。
不過她倒不是很在意。
鬱枝從小就是孤兒,無父無母,也沒有錢,一個人住在爺爺奶奶留下的老房子裡,早就習慣了與恐懼為伴的生活。
老房子年久失修,常年有老鼠在房間裡竄來竄去。到了下雨天還會漏雨,偶爾也會有醉漢敲門扒窗,也有小偷踩點過,不過最後都因為太過寒酸而放棄了。
因為這種特彆的童年經曆,鬱枝逐漸從一個怕黑怕鬼的普通小孩,變成了無所畏懼的早熟少女。
在同齡人還會因為鬼故事嚇得躲在媽媽懷裡撒嬌的時候,她已經能獨自一人在漆黑的小巷和露陰癖對剛了。最凶猛的一次,不但一腳踩斷了對方的雞兒,還用板磚砸爛了對方的鼻梁,給對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現在的她根本沒有恐懼之類的情緒,自然也就不會害怕一個人走夜路。
當然,這還得感謝她新買的電鋸——這才是她最大的底氣。
抱著隨時準備動手的心態,鬱枝提著電鋸走了一路。結果直到家門口也沒有可疑人士出現,懷著一種“白白浪費了129塊錢”的微妙心情,她拿出鑰匙,打開了厚重的防盜門。
這個出租屋比她爺爺奶奶的老房子還要破,麵積還小,外麵風一吹,客廳的窗戶便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還好現在不是冬天。”
鬱枝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電鋸放到牆角。
打開燈,鬱枝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冰箱,看看裡麵還有多少存糧。
兩包方便麵和一袋掛麵、一把有些發蔫的小青菜、還有幾個午餐肉罐頭。
感覺現在出去乞討也完全沒有問題。
鬱枝盯著這些存糧看了許久,最後默默關上了冰箱門。
還是先忍一忍,明天去店裡偷吃吧。
她揉了揉眉心,回到客廳裡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試圖用喝水來衝淡胃裡的饑餓感。然而一天的工作實在是太累了,半杯水下去,她非但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飽腹感,反而還更餓了。
無奈地歎了口氣,鬱枝最終還是屈服了。
她決定煮半包方便麵應應急。
方便麵在廚房,她站起身,正要向廚房走去,客廳裡的窗戶突然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這次與她剛進門時相比,動靜更大了,而且格外嘈雜沉重,像是有什麼人正在用力敲打著窗戶似的。
鬱枝不耐煩地走過去。原本隻是想檢查一下那扇窗戶,卻在抬起眼睫的一瞬停下了腳步——
破舊的窗戶外,正倒掛著一個神情呆滯的男人。
正是她在快餐店裡遇到的那個人。
*
鬱枝站在原地,和窗外的男人對視了幾秒。
“母、母……”男人的臉死死貼著玻璃,眼球充血,以一種類似蜘蛛的詭異姿態手腳並用地趴在客廳窗外,一邊機械地拍打窗戶,一邊木訥地盯著鬱枝,“母……親……”
他的嘴裡一直在模糊不清地重複著這兩個字,瞳孔空洞而詭異,像兩隻失去光澤的死魚眼珠。
不堪重負的窗戶被拍得砰砰作響,與呼嘯的風聲糅雜混合,如同惡鬼的呼嚎。玻璃邊緣的裂縫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隨著連續迫近的擊打而擴散延伸,仿佛下一秒便會裂成無數碎片。
鬱枝停下了腳步。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精神病人可以解釋得了的症狀了。
再怎麼說,她這也是7層樓的高度,正常人類可以爬得這麼高嗎,而且還是以倒掛的方式?
況且,這個男人現在的樣子也和她所了解的“正常人類”相差甚遠。
猙獰、癲狂、危險異常。
那麼,就隻有一種理由可以解釋。
“所以說,這裡也是有怪物的,對吧?”
鬱枝輕輕歎息一聲,微微側眸,視線落到擺在牆角的電鋸上。
不管怎麼說……
她這129塊錢總算是沒有白費了。
作者有話要說:san值為0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