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發彩蛋的工作人員?”
蔚白筠雖然不明所以,但仍然讓文職人員立即聯係各大商家。
“你認為那些發彩蛋的工作人員有問題?”她在耳機裡問道。
“嗯,其實是鬱枝推測的……”季嘉容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無所事事的鬱枝,說,“我們發現待在好友麥二樓的一些人沒有接觸二次傳染源,但依然被傳染了。相反,留在三樓的一家人沒有卻被傳染,他們的區彆在於二樓的人領過彩蛋,而三樓那一家人沒有接觸過彩蛋。”
蔚白筠低低沉吟:“所以傳染源有可能是通過彩蛋傳播……”
季嘉容:“我們是這麼考慮的。”
“明白了,我會讓他們儘快把信息提供過來。”蔚白筠言辭果斷,“你們自己也要注意,千萬不能被影響。”
“……我知道。”
切斷通話,季嘉容看向已經跑到兒童滑梯前的鬱枝和秋時,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他是B級調查員,鬱枝是D級調查員,秋時是未收編的民間異能者。
按理說,在這三人中,他本應是精神力最強的那個。
結果,精神力最先受到影響的居然是他。
那兩人就像毫無感知一樣,不僅精神力出奇穩定,甚至還有閒心去玩滑梯……
不對,現在是玩滑梯的時候嗎!
看著那兩個正在排隊玩滑梯的家夥,季嘉容額頭青筋突突,本就淩亂的紅發顯得更炸了。
“你們兩個,能不能乾點正事?!”
站在滑梯旁邊的鬱枝聽到他的吼聲,掀掀眼皮,百無聊賴地說:“我們在陪這個孩子穩定精神力,這也是正事啊。”
季嘉容聞言立即看向一家三口的裡小男孩,發現那個原本因為外麵的變故有些害怕的小男孩,此時竟然已經迅速和他們打成了一團。
除去正在排隊的鬱枝,那個叫秋時的青年似乎從未接觸過這樣的設施,坐在滑梯上麵一臉懵懂。小男孩則雙手叉腰,像個小老師似的一板一眼地指導起他來。
這個組合……看上去居然還有一絲詭異的和諧感。
季嘉容深吸一口氣,極力壓下自己的暴躁:“現在不是玩的時候,快點過來。”
“哦。”
鬱枝不緊不慢地過來了,季嘉容見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反駁,勉強感到了一絲安慰。
起碼她還是認他這個搭檔的。
……不對!
這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嗎,有什麼值得欣慰的啊……
季嘉容甩了甩腦袋,試圖將腦子裡那些亂糟糟的想法都甩掉。
“怎麼樣?來了嗎?”鬱枝雙手環胸,探頭向他的手機張望。
“還沒……”季嘉容話未說完,手機便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來了!”
他打開蔚白筠發來的文件,鬱枝立即湊了過去。
“所有負責分發彩蛋的工作人員加起來一共有33個人,其中有17人已經確認傳染,剩下16人還在排查中。”
“這是那16人的信息和照片。”
下一頁是還未排查到的16人人員信息,包括了他們的姓名年齡、證件照片、工作地點、以及身著兔子玩偶服的抓拍照。
季嘉容:“接下來就是核對剩下的這16個人……”
“有點難啊。”鬱枝無奈歎息,“要是穿著玩偶服還好找一點,脫了玩偶服掉人堆裡基本等於大海撈針,更何況他們還長了腿……”
季嘉容:“……”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他沒好氣道:“那你說怎麼辦?把這些人的腿都鋸了?”
鬱枝:“如果組織允許的話,也不是不行……”
季嘉容:“……”
一直在旁邊偷聽的夫妻兩個頓時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鋸……鋸腿?
男人戰戰兢兢地出聲:“你說的鋸腿……是、是認真的嗎?”
鬱枝瞥了他一眼,神色溫和:“開玩笑啦,怎麼可能真的把那麼多人的腿都鋸掉。”
男人聞言,頓時和他的妻子一起鬆了口氣。
鬱枝又補充一句:“那工作量也太大了。”
原來你考慮的是這方麵嗎!!!
瑟瑟發抖的夫妻二人頓時抱得更緊了。
“總而言之,如果能有什麼辦法可以限製這些人的行動,剩下的工作肯定會高效很多。”
鬱枝將問題拋給了季嘉容:“你知道誰有這種能力嗎?”
季嘉容認真思索,在腦子裡將他所知的調查員都篩選了一遍。
“有倒是有,但那個人不在21區……”他無奈地說。
鬱枝想了想,將目光移向正在和小男孩一起滑滑梯的黑發青年。
“秋時,你能讓所有被傳染的人都陷入沉睡嗎?”
秋時微微抬眸,從滑梯旁走了過來,在鬱枝身邊站定,然後輕輕回答。
“很抱歉,不能。那會耗光我的精神力。”
還挺禮貌。
季嘉容看著他,忍不住想道。
“這樣啊。”鬱枝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那、那個……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趁著三人無言,一家三口裡的丈夫小心開口。
鬱枝走到窗邊,俯瞰下方的人群。
“外麵都是感染者,你們出去乾什麼?”
街道上霓虹燈閃爍,人聲鼎沸,大聲呼喊著“母親節”的人們如同暴動的蟻群,正在迅速蠶食著這個不平靜的夜晚。
“這裡隻有我們,我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丈夫抱著妻子和孩子,唇色發白,臉上滿是恐懼和惶恐。
鬱枝:“不行,外麵太危險了,你們隻能待在這裡。”
季嘉容保持沉默,沒有反駁。
現在蔚白筠正在統籌21區的所有調查員,甚至還要外調支援,肯定是無法顧及到這邊的。
男人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
“你們怎麼這樣……”他憤怒地看著鬱枝,大聲控訴道,“剛才你們不是說了會帶我們去安全的地方嗎!現在憑什麼不準我們走!”
鬱枝麵色平靜,無動於衷:“我沒有這麼說,誰跟你這麼說的你去找誰。”
季嘉容臉色很尷尬。
男人立即將憤怒的目光轉向季嘉容。
季嘉容隻能硬著頭皮努力安撫。
“會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但目前來看,這裡就很安全,出去反而風險更大……”
“我不管,你既然答應了我們,就必須帶我們出去!我兒子還沒吃晚飯呢,你們不能把我們關在這個鬼地方!”
男人情緒很激動,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之前畏畏縮縮的樣子也消失不見,“蹭”得站起來,一把抓住了季嘉容的領口。
季嘉容自知理虧,即使被他抓緊領口仍然耐心解釋:“不是我們不想帶你們離開,現在全城封鎖,外麵又這麼亂,警力嚴重不足,支援起碼要一個小時才能趕過來……”
“那你們是乾什麼的,白拿我們納稅人的錢嗎!”男人將一直躲在這裡的窩火一股腦撒到季嘉容的身上,“我好不容易才抽出空陪兒子,現在倒好,碰上這種窩囊事,這都得怪你們……”
他喋喋不休,越說越來勁,就在這時,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突然抵上了他的額頭。
男人渾身一頓,慢慢上移視線——
抵在他額頭上的,是一把森寒冰冷的槍。
是那個一直站在窗邊的年輕女人。
她居然在他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來到了他麵前,還向他舉起了槍。
這些人……真的是警察嗎?
“不想變成隻會說母親節的笨蛋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裡,等一切結束再離開。”
鬱枝看著震驚的男人,淡淡地說:“明白了嗎?”
季嘉容驚訝於她身上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的鬱枝隻是一個興致缺缺的社畜,那麼此時的她就是一個殘酷冷血的殺手。
——雖然她並沒有真的開槍。
季嘉容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當初他們在療養院見到護士的屍體時,鬱枝也是這樣的反應。
極度冷靜,或者說,冷漠。
但如此冷漠的一個人卻為了他對另一個人舉起了槍。
——這算是為了他嗎?
季嘉容的心情有些複雜。
“明、明白了……”
看著那隻黑漆漆的槍管,男人額頭滲出大量冷汗,他顫顫巍巍地應聲,剛才的氣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鬱枝:“現在把手拿開。”
“是、是……”
男人連忙鬆手,季嘉容的脖子得到了解放,立即難受地咳嗽起來。
鬱枝收起槍,對男人溫和一笑:“謝謝你的配合。”
男人嚇得不敢吱聲了。
還謝謝配合,神經病啊……你拿槍指著人家,有誰敢不配合嗎!
鬱枝才不管彆人怎麼想她。
無論是誰,隻要妨礙到她賺錢,那就是她的仇人。
“下麵來了兩個人。”
站在窗前的秋時突然出聲,輕柔平緩的語氣裡隱隱多了一絲興趣。
鬱枝走過去看了一眼:“好像有點眼熟。”
“咳咳……誰……”季嘉容一邊輕咳一邊走過去,看清樓下那兩個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身影時,頓時微微睜大眼睛,“是陸邱!”
“陸邱?”鬱枝隱約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他是來支援我們的,我們快點下去吧。”
季嘉容轉身向入口走去,路過呆站在原地的一家三口,還是忍不住提醒一句,“鎖好門,在外麵的混亂徹底停止之前,千萬不要出去。”
“好、好……”
男人連連應聲,眼神卻一直畏懼地落在後方的鬱枝身上。
鬱枝麵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瞳孔在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
男人頓時渾身一顫,抿緊嘴巴向後縮了縮。
*
陸邱和翟葉正在試圖聯係季嘉容,一抬頭,看到一頭火紅短發的青年從好友麥超市跑了出來。
“你好。”陸邱並沒有和季嘉容共過事,所以沒有過多寒暄,隻是淡淡點了點頭,“我是陸邱,這是翟葉。”
翟葉伸出手和季嘉容握了握。
季嘉容開門見山道:“蔚白筠說你的能力強化了,你現在的能力是什麼樣的,可以處理這邊這麼多人嗎?”
陸邱:“我的能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