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交頭接耳, 議論紛紛,會議室一片騷動。
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一個趴在桌上埋頭睡覺的人就顯格外明顯。
那個人是鬱枝。
這嚴肅的會議, 她居然在睡覺。
而且看她呼吸平穩的樣子……顯然已經睡著了。
蔚白筠的視線落到她身上,似笑非笑,沒有說話。
蕭灼也淡淡望過去。
在熱切討論的眾人敏銳地發現了兩個隊的視線, 紛紛循著他們的目光望向會議室的角落——
這下整個會議室的人都發現鬱枝在睡覺了。
季嘉容忍不住推了推鬱枝, 小聲提醒她:“喂, 彆睡了。”
鬱枝頭也不抬,呼吸清淺而綿。
季嘉容:“……”
睡眠質量也太好了吧!
“彆睡了,他們都在看著你呢!”
他湊到鬱枝耳邊試圖叫醒她, 同把手伸在桌子下麵拍鬱枝的腿。
鬱枝仍然不醒,不僅如此,還不耐煩地踩了季嘉容一腳。
季嘉容:“……”
他忍無可忍,抬手要提鬱枝的耳朵。
然而在他的指尖剛剛觸及鬱枝耳際的那一刻, 鬱枝突然抬腦袋。
下一秒, 她不耐煩地一揮手,像拍蒼蠅一樣,一巴掌拍到了季嘉容的臉上。
“啪”的一聲,十分清脆。
季嘉容:“…………”
會議室有人憋不住,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吭哧吭哧的偷笑聲此彼伏。
季嘉容氣一頭紅毛都炸開了,咬牙切齒的, 一眼望過去仿佛一隻憤怒的獅子。
“鬱枝, ”一直在看戲的蔚白筠終開口,她遙遙看著鬱枝,似乎沒有因為她怠懶的態度而不滿, “你對這個麵具人有什看法?”
鬱枝揉了揉眼睛,實實地說:“沒什看法。”
蕭灼定定地審視她。
蔚白筠:“你覺,祂和之你遇到的那個烏鴉,會不會有什關聯呢?”
這個切入點倒是不錯。
鬱枝認真了,推測道:“可能?畢竟他們都帶麵具。”
蔚白筠說:“如果真是這樣,或許也就能解釋烏鴉為什會盯上你了。”
鬱枝點了點頭,順著她的話分析下去:“因為那隻兔子和那條人魚都是被我抓到的。”
“嗯。”蔚白筠讚賞地看著她,“我也是這的。”
眾人聞言,看向鬱枝的目光頓變無比複雜。
有人難以置信,有人鄙夷,有人羨慕,有人同情,也有人對她不屑一顧……
沒到一個區區d級調查員居然能在這短的內接連抓獲兩隻異常,這在一眾調查員中幾乎是絕無僅有的案例。
往好處,她雖然隻有d級,但卻到了高層的賞識,日後升級應該也隻是遲早的事;往壞處,她現在已經被更棘手的異常盯上了,有沒有那個命等到升級的那一天也不可知……
一,眾人的表情幾乎可以用精彩來形容。
但當事人鬱枝卻沒什感覺。
她現在隻覺實在太困了,困到站著都能睡著。
即使這樣,她仍然要跟著領導的思路走,為領導排憂解難,不不說,她還真是敬業啊。
不給這樣的員工漲工資,簡直天理難容。
鬱枝一邊打哈欠,一邊忍不住佩服。
蕭灼看了她一會兒,淡淡收回視線。
“總而言之,從今天,我們必須嚴陣以待,打十二萬分的精神。我知道這樣的話說已經夠多了,你們也許會覺麻木……”
蔚白筠頓了頓,神色所未有的嚴峻。
“但是,請大家記住,無論多艱辛,都絕對不能麻木。我們是人類後的防線,隻有我們……才能保護人類,保護這個世界。”
“是!”
“我們明白!”
“請蔚隊放心!”
會議室群情激奮,眾人又開始了每日一次的打雞血。在呼聲震天的氛圍中,蔚白筠結束了這次會議。
散會後,季嘉容還在生氣。
鬱枝不明白他有什好氣的。
“不是你先打我的嗎?我還沒氣呢。”
季嘉容一聽她這理直氣壯,頓更上火了。
“我是為了叫醒你好吧?誰讓你睡那死,怎叫都叫不醒啊!”
鬱枝:“那就彆叫我啊,把我的回籠覺都打斷了。”
季嘉容氣到臉都紅了:“你以為我叫?要不是怕你被蔚白筠記上,我才懶管你!”
鬱枝:“……”
居然真的是好心,她還以為他是故意的呢。
眼見鬱枝突然不出聲了,季嘉容也倏地一頓。
少頃,他突然意識到剛才說了什,頓彆過臉,悶聲悶氣地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本來就懶管你……”
鬱枝了,從口袋拿出一根棒棒糖。
接著,剝開糖紙,將棒棒糖遞到季嘉容眼皮底下。
季嘉容見到這根棒棒糖,頓一愣。
“……你乾嘛?”
鬱枝:“給你吃,是藍莓味的。”
季嘉容:“……”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鬱枝第一次主動請他吃東西。
雖然隻是一根不眼的、隨處可見的棒棒糖。
季嘉容心底的火氣頓消了一大半,但仍然彆扭地側著臉,沒有接下這根棒棒糖。
“你……你乾嘛請我吃糖?”
鬱枝:“甜食可以使人心情愉悅。”
季嘉容覺她像在諷刺他,又像在安撫他。
他堅持不看那根棒棒糖:“……我不愛吃藍莓味的。”
鬱枝:“那就算了。”
說完,便將棒棒糖從他的麵拿開。
季嘉容:“……”
就不能說兩句好話嗎?!
“我吃,你還給我!”
他氣呼呼地扭過臉,要把那根棒棒糖搶過來,就發現鬱枝的手已經空了。
他一抬眸,看到這個可惡的女人已經把棒棒糖塞進了的嘴。
鬱枝眨了眨眼睛,左半邊臉頰鼓像隻倉鼠。
“啊,可是我已經吃了。”她將棒棒球從嘴拿出來,問,“你還要嗎?”
季嘉容:“……”
“誰要你吃過的啊!”
鬱枝聳了聳肩,將棒棒糖新塞回嘴。
“那等明天的吧,我今天隻帶了這一支。”
說完,她轉身離開。
“……”
季嘉容覺遲早被她氣死。
鬱枝被蔚白筠叫過去問話。
“那個烏鴉,之後有去找過你嗎?”
鬱枝:“沒有,估計是在養傷。”
“也是,畢竟斷了一條胳膊。”蔚白筠看向鬱枝纏著繃帶的那隻手,“你呢,傷口恢複怎樣?”
“好多了。”鬱枝了,又補充道,“不過還是比較虛,太難的任務,估計暫接不了。”
明暗都在暗示不能接任務,尤其是那個危險等級未知的“棘手任務”。
蔚白筠了然一笑:“放心吧,我有考量。”
鬱枝很難放心。
蔚白筠:“對了,明天就要培訓了,你收到通知了嗎?”
鬱枝拿手機看了一眼:“收到了。”
應該是在開會的候發過來的,她還沒來及看。
“收到就好。”蔚白筠點點頭,說,“我看你這兩天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烏鴉的事情影響到你了?”
“不。”鬱枝一五一十道,“是我近在忙著搬家,所以事情比較多。”
“原來是這樣。”蔚白筠點了點頭,親切地說,“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去休息吧,省影響明天的培訓。”
“是,謝謝蔚隊。”
有了蔚白筠的批準,鬱枝離開小會議室後,便馬不停蹄地準備回家。
走到電梯,還沒碰按鍵,電梯門就動打開了。
“咦?這不是鬱枝嘛!”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電梯響。
鬱枝一抬眸,看到許久不見的陸邱和翟葉站在麵。
陸邱看上去風塵仆仆,但清俊的麵孔依然秀氣乾淨。
似是沒有料到會在這遇到鬱枝,他頓有些愣住了。
“陸哥,你怎了?倒是出來啊!”
翟葉率先走出電梯,見陸邱仍然愣在原地,疑惑地催促他。
陸邱這才回過神,不太然地從電梯走出來。
翟葉親親熱熱地拉住了鬱枝。
“好久不見呀,聽說你又抓獲了一隻異常?還是在幫16區那群人抓的?”
鬱枝客氣地和她寒暄:“我隻是打下手而已,主要還是蕭隊的功勞……”
“蕭隊?就是那個第六特遣隊隊吧?我以見過他,那個人總是板著臉,看來冷冰冰的,怎樣,他有蔚隊好相處嗎?”
鬱枝不假思索:“那肯定是沒有的。”
“我就說嘛,還是蔚隊好。”翟葉一邊誇蔚白筠,一邊給找補,“當然了,陸哥也好,我可沒有說陸哥做隊不好的意思……”
陸邱根本就沒有聽見她在說什。
他直直盯著麵的鬱枝,腦海的聲音越發喧囂聒噪。
“母親!是母親!啊啊啊……敬愛的母親……”
“好您……好您……母親……”
“母親……美麗的母親……尼尼是如此思念您……”
“彆吵!”陸邱忍無可忍。
在閒聊的鬱枝和翟葉頓停下,齊齊向他看了過來。
陸邱眼神微變,尷尬地移開視線:“……我是說,這有點吵。”
鬱枝和翟葉對視一眼。
他們站在電梯的走廊上,這人來人往的,的確不太安靜。
翟葉笑嘻嘻地提議:“不然我們換個地方吧?剛好我上個月買的茶葉還沒喝,可以拿來給你們嘗嘗。”
鬱枝不是很答應,畢竟她還要回去搬家。
但翟葉實在太熱情了,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機會,不由分說便將她拉走了。
陸邱也不去。
理智告訴他,鬱枝這個人很危險,絕對不可以靠近她。
但他的本能很快占據了上風。
“母親……去見母親……去見母親……”
腦海的聲音喋喋不休,即使在巴彆公司出任務的候,也從未停止過一刻。
此她就在他眼。
……他無法拒絕這個接近她的機會。
陸邱直直看著那個纖細的背影,終還是不由主地邁開腿,跟了上去。
雖然翟葉和陸邱過去從屬第四特遣隊,但從加入第七特遣隊後,他們就分到了新的辦公區域。
翟葉走進會客室,在櫃子翻找一會兒,突然擰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