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溫度調這麼低做什麼,彆人都是水做的,就你是冰做的?”
……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蕭宗延被她這麼一懟,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泠月高懸,風刮得更大了些,夾道的行道樹枝葉隨風搖顫。雨刮器一直在不停地揮舞,奈何瓢潑大雨一陣陣地砸在擋風玻璃上,激起層層漣漪。
朱曼玥喜歡這樣陰沉的天氣。
雨幕封死了玻璃,坐在車裡壓根看不見窗外的風景,可靜謐得隻能聽到雨聲的氛圍很容易撫平心緒。
她把頭靠在窗戶上,伸出手,漫不經心地用指尖劃過窗外雨珠滑落的軌跡。
“蕭宗延,你放首歌吧,我想聽歌了。”
“沒有。”
朱曼玥一怔:“沒有?怎麼會沒有?你車可是頂配誒,有這麼好的音響設備你不存歌?”
鋪張浪費,暴殄天物。
蕭宗延沒有搭理她。
朱曼玥不是第一天和蕭宗延相處了,卻是今天才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無趣。
她以為他起碼會聽些高格調的鋼琴曲或小提琴曲的,沒想到他對音樂絲毫不感興趣,或許還會覺得旋律乾擾他思考。
作為一個從小學一年級起就開始邊聽音樂邊做作業的“差生”,她完全不能理解蕭宗延這樣不苟言笑的精英。
朱曼玥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換做平時,她這麼困的話早就閉眼小憩了,可今天她救了個人,心底有股抑製不住的興奮。
沒上車之前她尚且為是否會無家可歸而憂心,眼下歸宿有了著落,這樁功德無量的善事她必須廣而告之。
她想起這件事,傾身探向蕭宗延的駕駛座,一副邀功求誇獎的樣子:“蕭宗延,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出來晚了嗎?”
蕭宗延顯然以為她半天沒動靜是在想借口,誤以為她是終於編好了理由,準備為自己辯解,全然不在乎。
“不守時就是不守時,沒什麼好說的。這件事過去了,不必再提。”
雖然深究起來她遲到是不對,但是定時間規則的是他,他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這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怎麼到頭來聽起來像是他寬容大度不計較,而她原本不該被原諒?
朱曼玥提起這件事本不是為了替自己解釋,可聽他這麼說,非跟他說清楚不可了。
“我是因為救了人才出來晚的好不好。護士長誇我能乾呢。救人難道不比赴約重要嗎?既然你想要我把你放在比生命還重要的位置,不該積極表現,努力爭取嗎?怎麼能怪我為了這種更重要的事情晾著你呢?”
話音剛落,蕭宗延那濃黑的劍眉就皺了起來:“我什麼時候想要你把我放在比生命更重要的位置了?再說我怪你了?”
“怎麼沒有。”朱曼玥委屈巴巴地控訴道,“你一見到我就凶我,還怨我沒有回你電話。可是雨下得這麼大,你都沒有想過我怎麼回家,要不是我給你打了電話,你一準把我拋下。現在天空下的雨,就是我心底流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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