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定了半個月的早點。”
說完,將沾上細小傷口的手抬起,露出掌心那幾件被汗熱包裹的金閃閃物件。
***
日子就這麼有條不紊地向後滾動。
聞歆滿是忐忑,謹小慎微著,總算是平穩走到這約定好的最後一天。
這十五日內,不論聞歆多早出門,都能在橋的那一頭,看見那輛全黑的老爺車。
她會被陌生又恭敬的人,帶至一棟幽靜的小洋房內,將準備好的食材稍作加工,留下一碗熱氣騰騰的早點,再於客廳的真皮沙發上獨留她一人局促不安小半天,待到太陽高掛,才會有人出現,將她再送回。
這會兒,聞歆正發散著思緒,沉默地跟著前方帶路的那人,一步步穿過小花園,向大門處走去。
聞歆還來不及為這即將結束的十五日,以及那豐厚的酬勞開心,一抱著花瓶的小丫鬟也不知從哪兒衝出,人就這麼被撞翻在地。
漂洋過海而來的孤品瓷器碎裂,小丫鬟突然爆發,大喊大叫著拽上聞歆的袖子,直叫人負責。
一旁修剪花草的;整理院落的;連同前方帶路的,在短暫的驚愣後,一擁而上,急忙將人給拉開。
事情的最後,也隻說是丫鬟年紀小,生病燒壞了腦子,同聞歆草草賠了不是,便被人捂著嘴,給拖了下去。
這莫名其妙的情況走一遭,原先早該回去的家,硬生生被拖到了飯香四起時。
聞歆一手捂著先前被撞的腰腹,一步步向家挪去;
腳下似有千斤重,耳邊,是門堂內正產出的流言蜚語。
一口氣歎出,滿是疲倦;
落下又抬起的眼,對上的卻是麵色陰沉的聞淑若。
聞淑若並未如往常那般,焦急上前,詢問為何晚歸,隻頂著明晃晃的怒氣,站在門前,喊聞歆進屋。
接連兩日不曾下雨了。
看著泛起灰白的地麵,聞歆心道。
跨進屋內的一隻腳甚至還未完全落地,砸摔而來的瓷器已在一旁炸開碎片。
聞歆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聞淑若。
歇斯底裡地丟砸;聲嘶力竭地質問。
忍著身心的不適,聞歆狼狽躲避;
卻不料,這彆扭的姿勢簡直是將聞淑若的最後一絲理智給徹底掰斷。
“我沒有!姆媽!我沒有!”
最後無法,隻得用儘了最後的氣力,高聲求饒。
滿地狼藉下,是喘著粗氣,仍舊不信的聞淑若正厲聲質問,
“你沒有什麼?你怎麼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生氣?”
說罷,又是一個瓷罐向聞歆腳邊砸去,
“你、你這是……不打自招!”
聞歆怎麼會不知道?
先前歸家的這一路,主角為她的各個版本,都在路過門前時,被她本人,給聽了個徹底。
這樣小的江南一角,一個漂漂亮亮正值花期的女學生,每日雷打不動地被一輛羨煞眾人的老爺車給接走,再客客氣氣地送回——
“姆媽。”
聞歆忽然就很累,累到一閃而過就此結束的倉皇念想,
“我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這麼看我?”
氣焰低了一瞬,又很快躥起,
“那你說說,為什麼會這麼湊巧?”
桌麵被拍得震天響,
“生病了,請假了,不上學了,遇到定早飯的貴人了……聞歆啊,你什麼身份?就算是定早飯,能……能開車來接你的?”
聞淑若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