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除去苦笑,聞歆也不知該說自己一句倒黴,還是命大。
上一世的她在亓斯攸離開後,膽戰心驚地過了好長一段時日,才迎來同他的下一次見麵。
也是到了那時,亓斯攸方才知曉,原來鄒信康真正捧在手裡怕摔了的“掌上明珠”,另有其人。
忽有陰影籠下,冰涼的玉石劃過額間,將那收不回的思緒聚攏。
抽回珠串,站起身的亓斯攸腳下未停,隻留下一句:
“好生休息。”
便離開了屋內。
憂思沉沉燒得滾燙。
仿若鬼門關處走一遭的驚懼的下,聞歆很快便又陷入了昏睡。
再次睜眼時,騰起嫋嫋白霧的香爐旁,正靜坐一人。
床榻一沉,那人側身垂眸,視線卻並未落在無聲開口的聞歆臉上。
虛無縹緲的煙霧迷離,好一會兒後,才見他俯下了身,耐心聆聽。
“你母親?”
亓斯攸玩味一聲笑,重複道:
“‘假死’?我幾時要讓你‘假死’?”
眼前這看似脆弱到一捏就能斷了花骨朵兒,終是被他發現了意料之外的有趣。
短暫凝起的視線,很快又被衝散;
所能看到的一舉一動,都正隨著亓斯攸的動作,被拖蕩出重影。
脆弱的感官在小臂處,無限放大。
注射器被緩緩退進,
“睡我的,吃我的,用我的,喝我的——”
一針畢,亓斯攸將東西妥帖放回後,拿起一旁早已備好的帕子,不緊不慢地將每一根手指,給擦拭乾淨。
“為了你,本該回陵南的亓三爺,被奪了貨物的亓三爺,還得在這兒——等上個五六七八日。”
他丟了帕,彎了腰,晃眼一過,竟像愛人正親昵地麵貼麵低語,
“那歆歆能否替如此一心為你的亓三爺——排個憂,解個難?”
意識開始潰散,聞歆失了力,閉上了眼,隻覺身前這人笑起時的震顫,也一並傳給了她。
張了張嘴,滿腹話語,也隻餘聲若蚊蠅的:
“不重要。”
這傾其所有的三個字,她亦不知,亓斯攸是聽,還是沒聽進去。
若是可以,聞歆其實想說,他找錯了人。
對鄒信康而言,能論得上“重要”二字的,從來就不同她們母女二人沾邊;
自然,鄒信康在聞歆這兒,也什麼都不是。
不論鄒信康事成或事敗,是死或是活,又是否會因此,而萬劫不複,死無全屍;
這些對聞歆而言,也都不重要。
流言蜚語,恩怨不公——
麵對這些,聞歆來了這人世間兩遭,也從未給過她說不的權利。
那麼對她而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