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隻有活著,才有“以後”。
他也好,她也罷,也唯有活著,才會有“可能”。
事到如今,無暇再去搜尋上一世的記憶,聞歆隻疑惑是誰,能將亓斯攸逼到如此絕路。
小冬毫無猶豫,直白道出:
“亓二爺搭上的,是蕉家。”
棱北蕉家。
聞歆暗暗心驚。
前陣子,亓三爺被禁足,亓家大爺也在上一回的差事中,受了不輕的傷,臥床靜養;
北邊兒突如其來的差事容不得亓大帥多想,便直接落到了看似合理的亓二爺頭上。
事情後來圓滿解決,去時孤身一人的亓二爺,來時,卻帶回了個所謂有救命之恩的女子。
若隻是要抬個姨太太,倒也不會惹得亓斯攸多瞧;
怪隻怪在,向來穩重的亓二爺竟不管家中那位結發多年,門當戶對的妻子,執意要娶帶回的那位。
甚至頭一回忤逆起了大帥與太太,將那女子安頓在彆處小院後,就一同搬了過去。
調查那女子身份的結果雖還未到,卻已不再重要;
亓二爺今日這突如其來的發難,簡直是將臉皮撕破,將事實於眼前明晃晃攤開,不給他自己留一絲餘地。
可亓斯攸從來都不是等閒之輩,若不然,上一世的他,又怎可能以雷霆之手段,將這陵南城的權勢中心,化作修羅地獄。
早在前些時日,陵南城內便來了個看似行事低調的富商;
可關起的門後,卻是酒池肉林,窮奢極侈。
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那富商散錢如流水般的走賬,也終是被存了疑慮的亓斯攸,抓到了分叉。
順藤摸瓜尋去,竟然是亓二爺嬌養在外頭的那位救命恩人。
說話間,小春已將需要的衣物帶來。
深色的玫瑰朵朵飽滿,鋪綻開於高開叉的黑色旗袍;
細長的高跟將風情抬起,一步步跨出的,是那雙筆直到漾了眼的雪白。
剛將這一身陌生又難馴的布料穿戴妥當,就見小冬自聞歆屋內架子上的暗格處,取出個木盒,不情不願朝她走來。
木盒打開,抬起,被置於聞歆麵前;
裡頭,是一把黑幽幽的槍。
明明是自己居住的屋子,聞歆卻隻覺陌生到可怕。
小冬並未注意到這短暫的異樣,拿出了槍,備好子彈,就準備開啟教學;
不料,素手劃過,毫無防備下,槍彈易主。
曾幾何時,學堂內的少爺千金們計劃著換季郊遊,那些不懷好意都被輕易識破,卻在一人直白到毫不掩飾的熱情下,進退兩難。
拔槍、上膛、開保險、瞄準——
對著聞歆如此行雲流水的操作,訝然的小冬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在她抬眼時,二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
被正紅描摹得堪稱完美的唇角勾起,冷汗在瞬間浸透衣衫。
此刻,漆黑無底的槍口,貼上的,正是小冬的額頭。
***
轉眼,是紅燈綠酒,喧鬨繁華的陵南大舞廳。
不起眼的犄角旮旯內,鑽出一侍應生打扮的瘦小男子。
很快,大舞廳的獨立包間門被敲響。
一切都那般尋常,好似隻是再常見不過的一次跑腿。
瘦小男子接過小費後,直笑得合不攏嘴,點頭哈腰著離去。
許是手中小費太過豐厚,隻見他停在來時那處不起眼的小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