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混合新鮮果塊的冰沙被亓斯攸送入口中,才嚼不過兩下,就因太過甜膩,而皺起了眉毛。
也不敢明目張膽,聞歆隻好朝亓斯攸背影又瞪去一眼,簡單收拾了一通,這才挨著亓斯攸乖巧坐下。
隻是這人還未坐穩當,就被他順手送入一勺。
她就這麼嚼了嚼,品了品,似乎還嫌不夠,又想要往碗裡加些蜂蜜,這才後知後覺,從始至終,二人用的,都是同一把勺子。
勺柄上不巧沾上了層黏黏糊糊的蜂蜜,亓斯攸從容拿起一旁備好的帕子淨手;
扭頭,就見一顆紅得快要滴血的腦袋,大有埋進那碗水果冰沙裡的架勢。
“氣可消了?”
亓斯攸好笑,
“小冬也是按吩咐辦的事。”
嫣紅來不及消下,捏著勺柄的手倏地收緊,指關節泛出同色的瓷白。
掃了一眼將滿腹話語全寫臉上的姑娘,亓斯攸壓下唇角,牽過聞歆捏著勺子的手,將上頭沾著的蜂蜜仔仔細細地擦拭乾淨,這才繼續開口。
“你很聰明。”
鮮果汁水濃鬱,染花潔白的帕麵。
聞歆很聰明,縱是初遇時她尚不知情,這些時日過去,定也早被她給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正因如此,那日氣不過的聞歆,才會借著空槍,嚇唬了小冬一遭;
更是在這些日子裡,從未給過小冬半分好臉色。
想到此,亓斯攸的麵上,難得有些繃不住;
笑意漫出,他亦不曾察覺。
其實二人心裡,都心知肚明;
自小拱橋那日起,亓斯攸對聞歆,就是猶疑與殺心並存。
“歆歆可知,那時的我,在想什麼?”
他輕聲哼笑,丟了帕子,細細把玩起那蔥白的指尖,
“我在想,是把你丟進河裡‘假死’後,再撈起、帶回,還是——”
斬草除根,就此一了百了。
聽了這話,聞歆卻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隻抿了抿唇,上頭因著鮮果糖分過高,略有些粘黏。
隻可惜,化進嘴裡的,卻是再嘗不出半分的甜,隻剩無儘的苦在回旋。
“那……我出攤那日呢?”
她不死心,還是開口問了他。
“唔——”
亓斯攸沉吟,約莫是在回想,
“讓小冬‘自由發揮’。”
聞歆了然。
所以小冬才會那副模樣;
所以,那探向腰腹的手,是真的想要抽出槍來。
有些事情,自己想明白,和當麵攤開說清楚,那感受,是全然不同的。
被殘忍的實情堵得實在是說不出話,聞歆一時失神,隻點了點頭,又苦笑一聲。
屋內沉寂,無人言語。
不知何時,亓斯攸的視線從滴掛蜂蜜的小瓷罐上,挪到了聞歆身上。
“我送你的東西,你不喜歡?”
她的打扮,也太過素淨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得聞歆滿臉空白。
她抬起頭,看向亓斯攸,甚至來不及抽離先前的情緒,隻很是迷茫地“啊?”了一聲。
“不是不是!”
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喜歡的!”
似是怕亓斯攸不信,著急忙慌地又強調了幾句,
“真的真的。”
卻見他忽然起身,從成山似的禮品堆裡,抽出了個小盒子。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