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方格外古舊的天地。
他朝她伸出手,笑意被身後暖色熏染;
他問她:
“怎麼傻站在門前?”
入了內,聞歆這才明白,往日裡,亓斯攸身上那些焚香後所留下的味道,是從何而來。
屋內除開正中央那看著有些年份的舊桌子外,就是上頭零零散散的三兩物件。
物件前,絲絲縷縷的煙霧正繚繞;
前頭被放著的,是亓斯攸常帶在手腕上的那串珠串。
他關上了門,無聲站定她身旁,牽起了她垂落身側,正無意識握緊的那隻手。
他耐心地將她攥緊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又極其霸道地穿入自己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
“再過個十來日,我們啟程去菱東。”
說話間,亓斯攸的大半張臉落入暗角,神色難辨,
“暫時搬去。”
遲早,還是要回來的。
這般接二連三的大變故下,亓大帥還是出手了。
對於亓斯攸這個優秀的三兒子,亓大帥從早些年的另眼相看,再到後來的隱隱忌憚;
現如今,約莫算是不得已的愧疚。
若是真要說起“繼承人”,其實沒有比亓斯攸更合適的了。
大兒子的有勇無謀;
二兒子的毒辣無情;
四兒子的陰狠孤僻——
可,身居高位這麼些年,亓大帥早就習慣了一手掌權,說一不二;
他又怎可能任亓斯攸參天長成,脫離掌控。
就這樣,亓斯攸被派去了菱東;
那是一塊臨近棱北要塞的地界,也是一處難嚼難馴之地。
聞歆隻驚訝一瞬,便開始細細確認起幾日不見的亓斯攸來。
被調離陵南這件事兒,並沒他語氣呈現的那般輕鬆。
“想問什麼?”
看著滿臉心事,卻不開口,隻定定看他的聞歆;
那多日的躁鬱下,給捏得皺皺巴巴的紙團,被意外撫平。
時機不對,心境也不對;
聞歆開不了口。
“我看三爺怎麼幾日不見,就清瘦了這麼多。”
她微微笑起。
“沒彆的想說的了?”
他問她。
“總歸是同三爺共進退的,在三爺身邊,就勝過千言萬語。”
她回他。
亓斯攸被聞歆氣笑。
她又來了,那副他最不喜歡的模樣。
他斂了笑,將桌旁的銅盆點起;
裡頭有還未被燒乾淨的紙錢殘片。
跨出的腳步驀地停下。
原以為亓斯攸隻是借這麼一小塊天地,焚香念經,尋一寸安心;
可現下看來,並不是的。
他起身站定桌前,朝聞歆招了招手;
見她仍定在原地,亓斯攸直接上前,將人給拽了過來。
他抽出槍,站去了聞歆身後,包握上她的手,把住了他手裡的;
一步步動作後,在她的尖叫聲中,瞄準了珠串,將子彈用儘。
耳膜被震得生疼,雙眼蓄滿了淚,聞歆怔怔握著手槍,在亓斯攸鬆手那瞬間,直挺挺滑落,跌坐在地。
桌上的模樣慘不忍睹,亓斯攸“嘖嘖”兩聲,隨意一掃,將那串七零八碎的珠子,掃落進一旁那正燒得旺盛的火盆內。
零星幾顆落地,亓斯攸毫不在意地蹲下,撿起,再丟入。
到了最後一顆,他捏在指腹,轉過頭,看向聞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