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的一雙眼裡,被酒精卸去往日的敏銳,隻剩難得一見的柔軟,企圖將她也拽入其中。
察覺她開始掙紮,他暗暗收力,又覺不夠,埋入她頸間,
“歆歆可有什麼想要同我說的?”
“我有沒有和三爺說過……”
她放棄,任由難得一見的“醉鬼”胡鬨,
“您的眼睛很好看。”
本在輕啄她脖頸的動作一頓,換來重重一吮,留下深色紅痕一枚。
而一手指腹下摩挲的,正是前些時日,因他而出現的掐痕。
無奈歎出一聲,聞歆哄孩子般,
“我幫您擦?”
說著,輕拍了拍他帶著潮氣的後腦勺,
“喝那麼多酒,還不擦乾,小心明早又頭疼。”
誰說她不夠了解他的。
亓斯攸卻什麼也沒說,隻這麼埋在她頸側,深深納進,又吐出,恨不能將她的味道刻進心肺。
偶有水珠滑落,蜿蜒淺淡水痕,留下輕柔細癢,暈深枕麵。
他忽然借單手支起身,隔著淺薄夜色,定定看她。
“很少見三爺喝這麼多酒。”
前幾日的爆發,好似隻是亓斯攸一人經曆的一場夢。
聞歆笑得包容,全然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可要讓小廚房去準備些醒酒湯來?不然明日怕是要難受了。”
亓斯攸愣愣甩了甩頭,似是想要將眼前虛影給搖散;
可當他不確定地伸出手,所觸及的,卻是溫熱真實的,仍那樣笑著的她。
“你有心嗎?”
少見的憨勁被酒氣帶出。
“當然。”
說著,聞歆抓過他的手,捂上心口,
“三爺既然不信這裡是您,那您想要聞歆怎麼證明?”
怎麼證明,你才能相信?
她沒有和他提及被湯湯水水潑灑上,燙紅了的地方;
她亦沒有向他訴出被欺負的委屈;
她更沒有像先前那樣,半是撒嬌,半是要他撐腰。
又或者說,先前所展現給亓斯攸的,都隻是那個她想展示的“她”。
當亓斯攸正為聞歆的反擊而狂喜時,他卻突然意識到,或許聞歆不是吃醋,隻是單純的遵循本心了一回。
兩個對半開的可能,終是在此刻,指向了亓斯攸不喜歡,也不滿意,更不願意承認的那個上。
朝夕相處又怎麼會夠,亓斯攸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完整。
完整的、真實的聞歆。
他不要一個曲意逢迎的假麵,他要有血有肉的她;
那個會有喜怒哀樂,也不掩飾貪嗔癡的她。
他實在看不懂、解不了;
那麼,對今夜,對她,難得地當個“逃兵”,也不是不可以。
就見亓斯攸一言不發地起身,踉蹌著要往外走,聞歆急忙上前去扶他。
昏暗的屋內,醉意將感官麻痹。
一個的推拒,聞歆腰腹一把撞上桌沿,疼到瞬間失聲。
跌坐地麵的她,就這麼看著那道模糊的黑影頭也不回地融入黑夜,隻剩脖頸處的刺痛正喧囂。
她咬著下唇,忽而笑起;
隻是笑著笑著,委屈爆發,情緒潰散,黑夜被微鹹的點點滴滴淹化,泡出苦澀。
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日子也從來不會因為誰的“難過”而停滯。
一窗之隔的閒言碎語,讓正齜牙咧嘴著給自己腰腹處淤青上藥的聞歆,手上一頓。
原來離開了這處後的亓斯攸,去了旁人的院裡過夜。
是那日被聞歆潑了的女子,也是亓斯攸近期新得的心頭好。
視線落到裙擺下露出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