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再想要往下推進,不光在有心人的阻攔下,難如登天;
所謂真相,更是在久遠的歲月下,被浸蝕殘缺。
就在這時,那常年定居在外的蕉家大小姐,卻突然回了棱北。
蕉大小姐不是一個人回的家,和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十八歲的女兒。
而後,更是以一場空前盛大的酒會來向世人宣布,鄒信康,正是那孩子的生父。
如此一來,再令人生疑的蛛絲馬跡,也終被碾碎了,與流言蜚語一並揚撒。
“亓三爺說笑了。”
絲毫不受屋內門前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影響,詹素薇隻往椅子上隨意一倒,
“鄒老爺和蕉夫人青梅竹馬,伉儷情深,這事誰人不知?”
缺了塊顏色的指甲指向她自己,
“至於我——”
她翻過手背,開始檢查起指甲,
“隻是個合作夥伴罷了,做生意嘛——不過,三爺要是願意喚我一聲‘蕉姨太’,我倒是擔得起。”
說著,就聽滿屋子的假笑,
“我同蕉姐姐的關係,那的確是不錯的。”
就聽“噗嗤”一聲,視線在瞬間凝向彆處。
“怎麼了?不好笑嗎?”
披風下,是攥緊了的拳頭,是聞歆自己掐破了的掌心,
“怎麼還有人當‘贅婿’,當上癮的?”
“好笑。”
亓斯攸第一時間應聲,
“花花世界,千奇百怪,能奪你一笑,也算是儘了他的價值。”
迎著聞歆的驚呼,亓斯攸一把將人給橫抱起,就打算離開。
詹素薇咬緊了後槽牙,厲聲開口,
“亓三爺!”
她不甘心,卻又無計可施,
“您這麼一棵‘大樹’,招風不說,誰見了,不想乘個涼?我勸……”
腳步未停,亓斯攸隻高聲將那作為最後掙紮的後話打斷,
“那也不是什麼‘破鞋’,都能來踩一腳的。”
來時才剛入菱東的夜,離開時,聞歆在亓斯攸的懷裡偷瞄了一眼空曠的街道;
渾濁的灰白翻湧,獨屬白日的悶熱再起。
看著就此隱入街角的老爺車,詹素薇將唇上口脂給吃咬了個乾淨。
腰間覆上一手,那複雜到幾近扭曲的神情瞬變。
“怎的鞋都不穿就出來了?”
說著,鄒信康一掃不遠處戰戰兢兢的丫鬟,收緊了手臂,就要將人帶回屋去,
“可是怪我來晚了?”
“怎會。”
詹素薇回攬上鄒信康手臂,半貼半倚上他身,
“陵南那小子不敢輕舉妄動的,您又何必如此操勞,還特意趕來?”
“從棱北特意趕來?”
聞歆不敢置信,
“鄒信康他……”
轉念一想那些模糊的片段,又覺合理。
“是啊。”
亓斯攸指尖圈繞著聞歆的發尾,
“‘老樹開花’?”
他低低笑起,難掩徹夜尋人的疲憊,將被橫抱在懷中,總想要離開的聞歆收緊。
“好歆歆彆亂動。”
下巴磕在聞歆肩窩,溫溫熱熱的氣息歎出,
“就這麼讓我歇一會兒。”
半開的車窗外,是逐漸蘇醒的熙熙攘攘;
熱氣騰騰的早餐攤點,是可望卻不可及的煙火氣。
詹素薇為什麼會那麼在意亓斯攸碰沒碰聞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