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歆覺得抱歉,也是虧欠。
她欠聞淑若的;
欠鄒信康的;
欠那個還未來得及長大,就永遠地與自己父親長眠地底的他——
聞淑若不是沒想過放手一搏,可因為有聞歆,她還是選擇了那樣漫長、艱難,又驚險的一條路。
她為了聞歆隱忍不發,要一次次裝出恩愛;
她為了生活,被磋磨得再不見從前——
而聞淑若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將聞歆,推出這是非之地。
可是聞歆呢?
上輩子的聞歆呢?
那些算不得數的氣話;
那一次次隻有傷害的爭吵——
“我都說了些什麼……”
那些在不能理解時,用以宣泄的字詞,統統化作鋒利的回旋鏢,正中此刻的聞歆。
高海琛滿是冷漠,隻半強製性地,將腫著雙眼的聞歆,帶至偏院一角。
原來,鄒明光並不是以“聞淑若哥哥”的身份,與詹素薇通上的信;
而是以“鄒信康”。
隻因,他早已窺得詹素薇那早就抑製不住的“嫉妒”;
不單單隻是因為一個男人而生的“嫉妒”。
而早在多年前,在與聞淑若二人尚是無憂無慮的孩童時;
對於樣貌、才情、方方麵麵都高出自己一截的“嫉妒”。
被稍加修飾的證據,就這樣由詹素薇的手,從詹父的書房暗格內,當著陵南眾人的麵取出。
是詹素薇想得太簡單;
縱使“大義滅親”,陵南給了她一條生路,可旁人呢?
院內二人的聲音再清晰不過,而一門之隔的暗角處,是被捆捂嚴實的詹素薇。
“怎麼?亓三爺莫不是要反悔?”
茶水撞上瓷壁,亓斯攸端起,放至鼻前輕嗅,
“著什麼急,這不是晚輩還有好奇不解的部分,望鄒老爺指點一二。”
鄒信康冷笑,
“我可沒見著今兒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亓斯攸見他已經明顯不耐,
“那就不耽誤鄒老爺的時間了。”
放下手中茶水,向麵前推去,
“當年高家倒台,隻是因著高老爺將那樣重要的東西——給了一個低|jian的娼|妓保管。”
鄒信康雙拳一收,力大到顫起。
亓斯攸一挑眉,
“巧就巧在,晚輩苦尋多年,竟不知,當年那娼|妓,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小夜鶯’?”
“挖她人痛處,這可非君子所為。”
鄒信康忍到麵頰抽動,
“還是說,三爺今日不羞辱我們一番,是不會放人的?”
亓斯攸搖了搖頭,
“晚輩可擔當不起如此罪名。”
一拍手,下屬遞來一疊證人簽字畫押了的口供,
“那些產業,可都是您有參與的……”
視線從鄒信康身後那虛掩著的門上掃過,
“連著那幾個借口與詹家結怨許久,將詹素薇綁至後宅折辱,再將人給轉賣出去的——也都從您的手中,得了不少的好處啊——”
“亓斯攸!”
鄒信康拍案而起,
“看在陵南的麵子上,讓你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