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北嘴角右上一斜,直視著李雲鵬的眼睛道,“你瞧,想要保持緘默有時候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每個人長著嘴巴並非隻是為了吃喝,也要表達自己,既然你也有表達欲,為什麼還要看彆人眼色呢?我算是不太會審訊的,如果是換作馬良,他有一百種方法撬開你的嘴巴,而且是會讓你非常難堪的那種……趁著我現在還好說話,你就彆藏著掖著了,或許你們想做的事情,我還能幫上一把呢!”
“我們想做的事情?”李雲鵬嗤笑道,“你知道我們想做什麼嗎,就敢說能幫上忙這種話!”
“猜一猜?”
“不妨大膽一猜!”
“你是一個腦科醫生,而且是那種頂尖優秀的人才,邏輯能力應該是不差的。既然如此,那你就該知道不管這件事最終結局如何,不論你到底有沒有殺人,假裝想要炸掉U3576和中心廣場已經觸犯了刑法,嚴重危害公共安全,如果陳濤不是你殺的,但你卻割下他的腦袋,毀掉他的麵目,這就是毀滅證據罪,至少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李雲鵬瞧見果茶想要插嘴,右手放在桌上,輕輕敲了一下,搶先道,“說少了,幾項罪名疊加在一起,應該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司馬北砸吧一下嘴巴,“這不還得考慮到某些特殊情節嘛,比如你其實隻是從犯,或者說是受人脅迫所為,又或者之後有立功表現,審判時肯定會適當減輕處罰,很可能就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要是再請了一個優秀的辯護律師,搞不好還會被判緩刑呢。”
“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你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最好和最壞的結局,還是願意這麼做,肯定不會是因為患了什麼精神病,而是有一個更大的目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情願以身試法,情願背上罵名,也要扮一回瘋子。”
“那會是什麼目的呢?”
“我現在隻猜到它一定和U3576這個所謂致命航班有關,具體是什麼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弄清楚。”
“真是了不起啊!”李雲鵬扶了扶眼鏡,豎起大拇指,讚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和陳濤的死有關,沒想到你竟然猜到了那架飛機上麵,果然和那些隻會依照程序辦事的警察不一樣,思維很是跳躍。”
司馬北身子微微前傾,目光釘在李雲鵬的那副眼鏡上麵,像是注視著鏡片上自己,抑或是注視著李雲鵬眼中的自己,歪著腦袋道,“承蒙誇獎,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很了不起……而且我還知道你們肯定不會傷害U3576上麵的乘客,這也是我剛剛說願意幫助你們的原因。”
李雲鵬立刻斂去臉上的笑意,表情嚴肅道,“你和張小滿這種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自以為是,覺得自個兒什麼都懂,其實根本不明白這世界的真相,根本不知道這社會有多臟,總是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樣子,就像某些專家一樣,人家說沒錢,他就建議彆人把空置的房子租出去,用私家車去接網約車單子掙錢,我掙你姥姥……人家要是有多餘的房子出租,有車子去跑網約車,還會說自己沒錢嗎?罵一句傻逼,我都覺得侮辱了傻逼這個詞!何止是傻逼,簡直是傻逼!”
司馬北伸手擦了擦臉上的口水,輕咳一聲,嘟著嘴道,“說歸說,灑水乾什麼……沒想到啊,李醫生你雖然已經人到中年,卻還是憤青一枚。隻不過你大概是誤會了,我和那些專家不一樣,剛才說想幫你們是真心的,因為我從你們的身上聞到了一種味道,這種味道我以前在我另一個朋友的身上聞到過,他曾經為了達到目的假死了很長的時間,親手造成了一場又一場的悲劇,我不想那些悲劇又發生在你們的身上,所以……”
“彆自作多情了!”李雲鵬冷哼一聲,打斷司馬北的話,身子向後仰了仰,低垂著腦袋道,“你有這些閒工夫,不如多想想U3576這趟航班的問題,飛機上的定時炸彈可是貨真價實的,你的時間不多了……哦,對了,彆忘了還有一個母親抱著孩子坐在窗台邊上,我要是你肯定現在忙得焦頭爛額,哪有心情坐在這裡瞎扯啊!”
司馬北盯著李雲鵬看了一小會,忽然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我總算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