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計表情一僵,瞧見輪椅上的光頭男子抬眼看向自己,急忙解釋道,“小傅,你可彆亂說啊,我怎麼可能希望計劃失敗,這對我能有什麼好處?”
申戚咳嗽兩聲,幫腔道,“傅右,猴子就是隨口一說,沒彆的意思,他這人說話就是不過腦子,今天在這燒烤店裡的人為了計劃都賭上了自己的人生,誰會希望計劃失敗呢?”
程小雨忽然道,“也不一定,我們的確是都已經沒了退路,但是猴子卻不一樣,他還有的選,雖然這輩子可能無法再入公檢法,但還有更多的路子可以走,沒有必要和我們捆在一起。我聽說前陣子他去了一個叫榆柳村的地方,好像跟村裡某位麻花辮姑娘攪在一起,心思恐怕已經不在咱們的計劃上麵了。”
侯計急紅了臉,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果茶長長地歎息一聲,“這還沒怎麼呢,咱就開始懷疑自己人了,是不是有點太不牢靠啊!”
傅右扯下圍裙,甩在旁邊的燒烤架子上,寒聲道,“由不得我不起疑心,今天下午死了兩個不該死的人……醫院那個乘務雖然不是什麼好人,缺德事也乾過不少,可罪不至死,我們這邊剛收到他和司馬北交談的消息,確定了他的病房,沒過幾分鐘,他就被人推下了樓,橋洞那邊也是這樣,咱們剛收到司馬北和曲直的準確位置,不一會就有推土機和挖掘機過去了,你要說沒有內鬼,鬼都不信!”
侯計雙眼一突,慌忙擺手道,“不是我,醫院裡那乘務出事的時候,我可就在這燒烤店裡呢……”抬手展露了一下手臂上的方片K紋身,又指了指傅右耳邊的黑桃A,“傅右,你彆忘了,咱倆是一個團的,我要是有問題,魔術表演的時候有那麼多機會,早特麼對你下手了,如果你出了事情,後續的一切也就無法開展,計劃必然失敗,這不比偷偷給彆人通風報信立的功勞更大?”
傅右深深地看了侯計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氣氛也就變得極度尷尬。
坐在輪椅上的光頭男子本想用力地笑一笑緩和氣氛,但一咧嘴便劇烈咳嗽起來,鼻孔裡莫名其妙地淌出了兩道烏血。
傅右見狀,立刻從兜裡拿出一張手帕,擦了擦光頭男子鼻孔下的血液,同時又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低聲道,“楊叔,你彆生氣,我一定會在最短時間裡揪出內鬼……不管這個人是誰,我都不會讓他好過!”
光頭男子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我剛才想說的是……乘務和曲直的死,不一定是因為我們當中有內鬼,你們彆忘了……盯著司馬北的可不止咱們幾個啊!”
果茶沉思了片刻,蹙起眉頭道,“他們現在已經這麼肆無忌憚了嗎?”
光頭男子沉沉歎道,“他們從來都是無所顧忌,當年曲直調查的時候就是這樣,無論找到什麼線索,都會很快被人硬生生掐斷……後來我在第六局查到些東西,他們又特地關注我,還好我及時辭職抽身,讓他們以為我成了個混吃等死的廢人,這才不至於害死那些給我提供線索的人,才能讓咱們現在開啟計劃。”
果茶盯著輪椅上的光頭男子,猶豫良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楊警官,您還能撐多長時間……我知道這麼問不合適,但現在已經到了關鍵節點,要是您倒在了黎明之前,有可能會導致我們功虧一簣,實在不行的話,後麵那些事情還是全部交由我們來統籌規劃吧!”
楊警官又一次搖了搖頭,“讓我再做點什麼吧……雖然我沒有曲直那麼有本事,也沒有司馬北那麼聰明,但是我這人有耐心,能夠幫大家細致地查漏補缺一下,再說了……有些鍋,你們背不動,但我這個患了惡性腦瘤的病人可以!”
瞧見果茶還想說些什麼,楊警官重重咳嗽兩聲,指著後廚道,“這裡風大,我有點受不住了!好了,彆再扯其他那些有的沒的,咱還是趕緊進去商量正事要緊……抓緊時間,不要浪費陳濤為此付出的心血,更不要讓曲直死不瞑目!”
傅右聞言讚同地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隨即推著楊警官匆匆回到後廚。
果茶和程小雨對視一眼,緊跟著走了進去。
申戚拍了兩下侯計的肩膀,歎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說,也抬腿邁進了後廚。
侯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燒烤架子,癟著嘴道,“都特麼是甩手掌櫃,就老子一個人是乾活的……”蹲下身子,一邊收拾燒烤架子,一邊從褲兜裡摸出手機,看了看上麵的29個未接電話,皺了皺眉頭,又將手機揣回褲兜裡,快速將燒烤架子重新擺弄妥當,長舒一口氣,轉身走向後廚,“等著我啊,彆特麼又給我剩下點路人戲份,怎麼也得讓我當一回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