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證物的警員瞳孔一縮,迅速拔出配槍,指著磚頭掉落的地方,沉聲道,“彆躲了!我都看見你了!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就開槍了!”
黑暗中無人回應。
警員端著槍,一步步靠了過去,繃緊了身上每一塊肌肉,喉結蠕動幾下,“喲嗬,跟我較上勁兒是不,是不是賭我的槍裡沒有子彈?告訴你,你賭輸了,老子的彈藥充足,把你打成一個篩子不成問題!快出來,我的耐心有限,不要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負隅頑抗!”
磚頭掉落處仍然沒有半點動靜。
警員哼了一聲,表麵十分淡定,心裡卻是慌得不行,手心裡爬滿了細汗。
“好吧,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倒數十個數,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就真開槍了……”
“十,九,八……四,三,二……點九,二點八,二點七……呐呐呐,做人不能太過分啊!我跟你講了這麼多,你連一句回應都沒有,很沒禮貌哎!”
等了許久,還是如先前一樣,證物室裡靜悄悄的,隻有他自己的聲音在回蕩著。
警員舔了舔嘴角的泡麵殘渣,一咬牙,猛地衝向轉磚頭掉落處,閉著眼大喊道,“啊啊啊啊!你彆動啊,你要敢亂動一下,我就打死你!”
他見遲遲無人應答,虛睜開眼睛看了看,這才發現對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低頭瞟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磚頭,警員撇了撇嘴,收起配槍,彎腰將其拾撿起來,放回鐵架子上麵,嘟囔著,“都跟這幫孫子說了八百遍了,要把證物放在架子中間位置,還是特麼這樣胡亂堆放在一起,多危險啊!這次掉下來的是個磚頭還沒什麼,要是下回掉的是手機這樣的電子設備,一不小心摔壞了,那可咋整!”
又檢查了一番其他證物,確認沒有掉落的可能之後,他才慢慢踱步回到桌邊,戴上耳機,再次沉浸在警匪片緊張刺激的激情中。
好巧不巧,畫麵裡的警員也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繼續觀看著手機裡的影視劇。
警員嘖嘖兩聲,“一點都不淡定,人都沒見著就開槍,嚇我一跳!這什麼素質,也敢跟我一樣負責政務室這種重要部門!”
影視劇中的凶手便在此時悄然溜到警察背後,隨即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
剛吸了兩口泡麵的警員又叫嚷了起來,“哇!有沒有搞錯啊,大佬!這麼黑的環境,這麼亮的刀,講不講科學的?關鍵是這麼亮的刀,這糊塗蛋居然都沒注意到,他眼睛是瞎的嗎!”
劇情當然不會因為警員的吐槽而更改,畫麵裡警察毫不意外地被凶手割了喉,險些灑滿了那張放著泡麵和手機的桌子。
看守證物室的警員搖著頭感歎幾句,突然一扭頭,看了看身後,“很難嗎,就這樣回頭看一眼很難嗎……什麼破劇情!”
剛想從牆角鐵架子上端跳下來的人影嚇了一跳,立馬又縮了回去,等到警員將腦袋扭轉過去,這才小心翼翼落在地麵,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慢慢地將手機放回原位,打算貼著牆邊溜出去。
可當他將將跨了半步,那警員忽然又扭頭過來,嘀咕著“很難嗎”三個字。
他驚了一下,瞬間僵在原地,幸好那警員並沒有發現他,很快又轉過頭去。
如此這般,來來回回好幾次,他才艱難地走到了門口,在即將邁出證物室的時候,他用餘光瞄了一下那名還在刷劇的警員,忽然想起了童年的玩伴,想起了那些個夕陽餘輝中他們一起玩一二三木頭人的日子。
他莫名地傷感起來,也不知童年的玩伴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在掛念著他的安危。
當然,這樣的傷感也沒有持續太久,畢竟眼下情況危急,他壓低了帽子前沿,匆匆走進衛生間,摘下帽子,脫了外套,用塑料袋裝好,卷成較小的圓柱體,而後將其放進馬桶的水箱之內,拍了拍手,一打開廁所隔間門板,當即呆住了。
那名負責看守證物室的警員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就站在他隔間門口。
兩人四目相對。
那警員下巴一揚,冷冷地說道,“哈!被我抓到了吧!你這魏爍南還真是人如其名,真特麼猥瑣!”
魏爍南擠出一臉尷尬的笑容,“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
警員舉起手機,指著手機屏幕上的監控畫麵,寒聲道,“你剛才所作所為全都被監控拍了下來,你還有什麼想狡辯的?”
魏爍南眨了眨眼睛,“警官,你不要睜著眼亂說,那畫麵上的哪裡是我,那人穿的是黑色外套,戴著鴨舌帽……我穿的可是藍色的衣服,也沒戴帽子啊!”
幾十分鐘前從旅館回到警局的司馬北突地跨進了廁所,緩步走到魏爍南所在的隔間,掃了眼水箱附近地麵的水漬,哼了一聲,打開水箱蓋子,取出那個卷成圓柱體的黑色塑料袋,偏著腦袋看向魏爍南,“來!接著編!我看你能不能編圓咯!”
魏爍南頓時麵如土色,低垂著腦袋,沉默不語。
那看守證物室的警員正是專案組哼哈二將中的男警官,此時揚眉吐氣,一掃之前因為女警官被帶走調查的陰鬱,冷笑著給魏爍南拷上手銬,“彆掙紮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時候,馬良走了進來,輕輕地拍了一下男警官的後腦勺,“調皮什麼,趕緊把這貨帶回去審問……”扭頭看向司馬北,疑惑道,“你從旅館回來隻看了一遍審訊記錄,怎麼就知道這小子要玩花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