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患了什麼大疾,還是碰見了什麼人,上當受騙……”
在微醺的酒色灌溉下,沈堰的笑意難免沾些花街柳巷的浮華氣。
“你——”霎時間真以為沈堰猜出些端倪,畢竟自己也撒了謊,情急之下,又羞又愧,便白皙的脖頸連帶著翠玉般的耳垂都染上令人心動的潮紅,凝萱垂眸,“才沒有呢!”
沈堰定睛在原地,這忽如其來地女兒姿態,也是看傻了眼,他隻知凝萱不醜,平日大大咧咧也習以為常,卻未想過,這豆蔻年華,正是女子亭亭玉立的季節!側目而掠,恰好是凝萱漸發育稍隆的豐滿胸脯,她,似乎不再是年幼時那稚嫩天真的小女孩!
胸口升騰起滾燙的炙火,沈堰眯起眼睛,有些晃神。
“喂!”凝萱感受到他古怪的目光,驕傲如她,也隻將這歸結於酒精的緣故,沈堰,是骨裡藏帶的風流,“你說句話呀!”
“哦——哦,好!”
沈堰倏然清醒過來,捶打腦袋懊惱,自己怎能有這齷齪的心思,凝萱?說出口是兄弟,正經些,他總不該對自家妹妹抱那種想法。該死,簡直該死!
“走吧!”
沈堰嘟囔了倆字,幾步越過凝萱,將這些情緒掩蓋得一絲不露!
沈堰在醫館後櫃翻找了半天,比對來去,將那鑰匙捏在手裡,帶著凝萱來到後院。
燈籠點燃,將空闊的院落照得敞亮無比。
沈堰搬來木梯,將一頭戳入井口,砌在石地上,高度恰好,凝萱嘴角微張,這居然是口乾井,“你來!”
沈堰招手。凝萱跟進幾步,便聞到鋪天蓋地混雜的草藥味。火石一閃,無數排大小體積形狀相似的藥罐堆成一排,豁然出現在眼前!這便是醫學世館嗎?
往前走了近百米,沈堰在一麵石牆下停住,他伏在壁緣探聽,摸索幾下,將那細如鐵針的鑰匙伸進其中,來回左右各轉三圈,隨著“轟隆隆”的響動,厚重的石壁開出一道裂縫,還未踏入其中,便感覺到周身寒氣逼人的低壓。
沈堰在前,凝萱旋即跟上。
“這是什麼地方?”凝萱雙手揣起,凍得瑟瑟發抖。
“是我哥的藥庫。”
沈堰頓住,指尖光亮霎間熄滅,“這兒是極寒秘境,溫度極底,都是些我哥出訪名外尋回的珍稀藥材,他平時可寶貝著呢!連小姝都沒進來過!”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論沈堰,似乎比沈姝,也強不到哪裡去。
“有次,偷偷跟進來的!”沈堰輕歎,這時候難免羞愧難當,家裡一直未曾放棄對自己的培養,沈誠也是,有機會便帶他學醫問脈,就連潛入禁地這事,沈誠都沒舍得責罵一句,可他,實在是……
“你看看需要什麼?”
具體的種類禁忌,沈堰也不懂,他看了眼凝萱,任她自己挑。
“你膽子也是真大!”
凝萱睨了眼,“回去也不怕脫層皮!”
“彆婆婆媽媽的,你到底要不要啊?”沈堰擺擺手,不耐煩,總之人是已經進來,至於結果,走一步算一步咯。
“哼!”凝萱冷了眼,她退後幾步,飄起的細衫掛在了枝椏斜展的花蕾尖。
“彆動!”沈堰大驚失色,“你彆動!”
“什麼?”
凝萱滯住,身後,幾近相切的距離,本枯成一團的骨朵已緩緩綻開,包裹在其間的妖豔似美人的發絲一般瘋長,牽扯,血紅欲滴的噴薄,好似妖魔的食人大口。
不止是凝萱,一旁的沈堰,臉上烏雲密布。
隨後,是撩起的燒焦味,沈堰當機立斷,一縷青煙,從凝萱被抓住的衣衫和那嗜物的交接處升起,破了個手掌大的窟窿,而缺失的布料,卻被那滴血如深淵的心臟吞噬。
“食人花!”聲音顫然,在冰寒徹地的深處,兩人直闖了大禍!
半傾的緊焦之後,凝萱扶住沈堰哆嗦的身體。或許是對靈澤那時常探出的血盆大口司空見慣,她並不知它的可怕之處!
“把它帶出去吧!”沈堰忽道,“留在這兒,這些藥材都會遭殃!”
凝萱點頭。
沈堰將火石湊近那花,方才還敞肆的冠朵瞬地闔上,又如死蓮般沉睡過去。
“一定要快!”
用厚重的毛毯將其蓋住,沈堰快步上前,將其裹在懷裡,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又拂略在淩寒彌漫的長闊中。
……
衛府。偏院。
凝萱將湯藥端進屋時,小雅一下子便醒來,不由捏住鼻子,“這是什麼呀?”
好奇異的味道!半分花香!半分藥鬱!
“易寒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不過——好像更嚴重!”
正常人哪兒有夢裡,也似中邪般不安生的……
“來,給他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