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城。佟府。夜晚。
屋中,紅衣女女踱來踱去,這人已去了半天,半日未歸,也不知狀況如何。
假兵器之事,實在沒有眉目,蕭鏈便說,從黎縣令那邊入手,那張告狀,平常訴狀,都有原告出麵,然這次,不僅是縣令,他們多方打探,這人卻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瑞瑞宗也並無任何消息,怎能叫她不焦急。
“師姐!”
隨著道朗聲而至,一負劍男子靈巧地從窗台蹦下,一身黑衣,臉嘴都捂得嚴嚴實實。解開麵巾,赫然是蕭鏈那慵懶的笑容。
“師姐,東西拿來了,事情也問的八九不離十!”
“真的?”
佟巽一笑,沒想到這小子還有些用處。
“那人是誰?”
“城南馮員外家!”
馮員外,這……佟巽記得,似乎在賬房調查時見過這姓,但卻並不是顯眼的大客戶。莫不成時對家派來的?
沉吟片刻,佟巽上下掃量他。
“你是怎麼問到的,該不會是……”
這人生性衝動,隻怕胡來,再同上次一般把人綁架,如今的佟府,可再經不起這折騰。要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佟府在垠城,最終還是要立足的。
“沒沒沒!師姐,你想什麼呢!”
蕭鏈忙搖頭否認,一臉無辜。
“東西我是偷拿出來的,至於那被告,我打暈了個看門的,他說,大概在黎縣令來咱們府上,就是兩旬之前,馮員外曾坐轎上黎哲那兒走了一趟!”
“那天之事,黎哲叫人把嘴封得很嚴實,專門交代他們,不要對外透露!”
“那我們明日去一趟馮員外家,問問當時的情形就是了!”
“我自己去就是啦!”
佟巽看了眼他,“你回去吧,離山長久,師父會擔心的!”
“師姐,你不能過河拆橋……那什麼,卸磨殺驢啊!我忙前忙後,你……”
偷偷瞥了眼佟巽,見其未生氣,蕭鏈退而求其次道。
“至少,至少你讓我把這事辦完吧,佟煜哥走的時候,我答應他,要保護好佟家,要保護好你的!”
最後一句幾近無聲。
“那我問你,你這次究竟為何下山?”
“如果我說,是為了師姐——”
“蕭鏈!”
佟巽瞪他,冰冷麵色中,難掩一絲緋紅,嗬斥道。
“蕭鏈,你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再說,你想要的,三年前我已給出答案!其它的,不必多說!”
三年前,她辭彆天蓮域時,蕭鏈極力挽留,那時,他還是個個頭沒她高的孩子,那些莫名其妙的請求,她嚴詞拒絕,隻當這家夥不舍而已,畢竟,她比他年長,且佟府之災,隻得靠她一人,更無心思考慮其他。
那時,蕭鏈沒骨氣地掉了幾滴眼淚,說什麼總要下山找她。天蓮域門規嚴格,最奇特的一條,便是隻進不出,除非能鬥過那玉女十八式,師父獨創心法,難上加難。
可三年後,他真的來了。
“師姐,我明白!”
蕭鏈轉身,愜懶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仍咧笑道。
“再說,師姐你不喜歡天蓮域,不見得彆人就喜歡,師父能辭彆師門,不代表彆人就不能,我蕭鏈又不是小孩子了,師姐你話真多!”
“那就好!”
聞言,佟巽才點頭,又恢複冷言,訓斥說。
“這件事一結束,等佟煜回來,你馬上走!”
四下寂靜,不知是誰,輕緩歎息顯得異常遺憾,許久,蕭鏈才回答。
“我知道了!”
說完,推門而去。
……
蕭鏈離開沒多久,府中管家便來了。
“小姐,這是兵器鋪的出入記錄。”白發耄耋的老伯一一彙報。
“這幾天,訂單一日比一日少,比上月,幾乎少了一倍多,還有幾個老客戶,派人來說,想尋時間商量退貨的事,再這麼下去,佟府怕是要……”
佟巽翻了下賬冊,將其丟在一旁,道。
“這事先彆跟爹娘說,明日若有人拜訪,你先辛苦接待!”想了想,又補充道。
“以後每日還是要來我這兒,將這些告知我!”
“好的,小姐!”
……
窗外,端著茶盞的蕭鏈怔住,默得半晌,又返腳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日,佟巽隻會了管家聲,便出了門。
她一路打聽,才在一個時辰之後,站到這高門闊府之前,墨牆紅瓦,兩具虎獅左右相對,闊口愕怒,與平常生意人卻有不同。
有藍褂圓帽裝束之人,從門裡出來。佟巽趕忙上前,躬拳道。
“請您通報聲,說是佟府佟巽求見馮員外。”
“我們老爺這幾日不見客,還請改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