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脫困(2 / 2)

宴重山 垠軔 7615 字 9個月前

玉惠看了眼師父身後,這地方,可不能輕易離得。

看著病榻上遍體鱗傷的兩人,師父眼中生出心疼之色。

“這丫頭也是難得!”

他看向凝萱,“能拖上煜兒,還能從那極鏡之淵逃脫,真是不易!”

“師父,這姑娘倒是無事,頂多氣血虛空,筋疲力竭所致,弟子喂了她清泉甘露,歇息幾日應該能回緩!”

“隻是九師弟他——”

師父摸上佟煜手腕,沉吟之後,臉色也是一沉。

“這是……西域之毒。”

“西域?”玉惠驀然頓道。

“一定是三師兄,他居然對九師弟都,都下此毒手……宗門定然是出了事!”

說著,玉惠仰頭看向那束之高閣多年的利箭,俯身跪到。

“師父,請將弟子逐出師門……今日為了九師弟,弟子必須找那鋇錫一戰!”

幾年前,師門相殘,鋇錫作惡,師父幾經原諒,二師兄離去之後,他也無心建設宗門,發誓追隨侍候師父,於石門修習,不再惹那瑞堯宗是非,可這次,他卻將黑心用到佟煜頭上!

“惠兒!”

還未走出石門,便被叫住。

“這毒已深入血液骨髓,即便你拿來解藥,也無濟於事!”他隨即吩咐道。

“將這位姑娘帶去好心照料!三日之內,為師閉關,不得打擾!”

因鋇錫之事,玉惠再不滿,也將這怨氣藏在心中,他尊敬師父,便一心侍候,對那鋇錫,多次忍讓,他本以為這話一出,會受責罵,可是,沒有!

話到此,玉惠看了眼奄奄一息的佟煜,點了點頭。

屏退眾人,洞中,隻剩師父與佟煜。

將佟煜扶起,背對老者,將其衣物剝去,整個上身都呈現滲人的將死體色,尤是那落崖事時戳傷的深口,更是在水流的浸染衝泡下,腐肉變成乳粉,比起因那遍布各處的毒,反倒還正常些。

師父雙手負起,一股真氣自他體內緩緩而出,呈螺旋狀縈繞在佟煜身側,最終侵入其體內,加之這千年寒冰白茫茫的氣息籠罩,佟煜麵色逐漸好轉。

幾個時辰內,佟煜接連吐出黑血,且愈加濃刻的僵硬出現在其乾褶似骷髏的骨頭上,隨時間流逝,連這極低氣體也無法壓製……

“煜兒!”

輕叫了他一聲,彆無反應。

垂著腦袋,一張與年少時無異的臉,然他們師徒,自四年前一彆,已是多年未見,方才瞧其完好無損的右腿,他終是欣慰,在他此生教過的無數弟子中,佟煜這樣的才賦人品,又出幾何呢?

想到此,不由感慨,他閱人無數,看錯的人不少,可佟煜,自是他的驕傲!

……

幾番踱步之後,他抬手,角落裡長劍橫亙在榻上,他狠地一切,那離佟煜還有幾寸的劍刃閃出寒光,佟煜左肩已裂開個長口,在其血液還未流落之時,師父已露出小臂,仍是一劍,留下個相似大小的血口。

牆櫃上鈴鐺初響,隨著那“叮當叮當”的清撞入耳,從那掛起的蜂巢一般的雜草團中,跑出數十種蜘蛛大小,形似螞蟻的異物,順著兩人血液流失之地,極力嗅聞,將那不同血色連接到一點……

老者坐好,在其引導之下,兩股血液合到一處,卻並未凝成一股,反而是循向相反方向,鮮紅與黑紫,注入彼此體內……

行到最後,佟煜身體已是漸返常色,雖不是雪白,卻能見其清透皮膚下滾滾跳動的血管!

最後一滴血輸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其肩胛處穴位封上,那本來鮮血直湧的地方,卻如打大閘閉合,瞬間痊愈,隻剩個一指寬的微凸的縫合標識。

做完這一切,那盤膝而立的師父,確是抽筋斷骨般泄下,如方才佟煜一樣,黑血噴出幾口……手指輕點,將那毒血逼回!

洞外,約莫三個時辰之後,凝萱便醒了。

見幾十米外,正挽弓射鳥的玉惠,是有百步穿楊,萬無一失之功,比起佟煜,弱不上幾分,拜謝才知,這居然也是瑞堯宗弟子,佟煜的七師兄,玉惠。

“有師父在,九師弟不會有事的!”

見凝萱憂心忡忡,玉惠道。

“那鋇錫,若是讓我再見他,絕不姑息!”

“你們那三師兄,的確可恨!”

又將二人墜落山崖的經曆與他細細道來,一字一句,比她年幼時聽街頭說書不如,卻是字字為真,危如累卵,全然親曆親見而來。

玉惠聽著也是驚心動魄。

“那地方叫極鏡之淵,聽師父說,是上任宗主修習之地,上係瑞堯宗後山,下臨萬米深穀,無光無色,見不得天日,上聞有不少弟子戲耍玩鬨,墜入其中喪命,後來便被列為禁地!”

“你看這座……”

玉惠指著凝萱與佟煜逃出的山洞,高險卻不寬,此時雨已小些,但那本身積蓄的泥水仍是自那中央低穀之地,向他們一路行來方向滾烈而去。

“因這山穀所處之地,正是光影晝夜相隔,於是索性將它堵塞,一來防止有人潛入,另外,那極鏡之淵,也有不少惡人被打入其中,求生不能,困死在那兒!”

“你與九師弟能生還,實在是奇跡,這地方每年至4月,梅雨將至,連綿不絕,那石壁便會因衝刷而鬆動,加之你倆機智,才沒喪命!”

說到這兒,不由對凝萱多了幾分欽佩,他早看出,這丫頭不是個習武之人!

凝萱笑笑,心情卻是輕快不少,能活下,也是絕處求存,但好在結果不錯!

遠處,白影綽綽,自山林翻滾而下,見到立在涼亭的凝萱,一下撒開爪子狂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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